半个月后大卫国都城濮阳,刚近辰时,濮阳正南门进出人群已是车水马流、川流不息了。此时在近三丈宽的夯土官道上有一位一身麻布白衣,清瘦健硕的少年突然止住了脚步,钉子般钉在了官道中央。官道上所有的行人马车都是按着同一方向匆匆地行进着,少年的突然止步一下子将所有人行走的节奏给打乱了,一时间车把式的吆喝声、行人的埋怨议论声顿时使本就熙攘喧闹的濮阳南门外更加乱糟糟起来。
“对不住!各位!不好意思!”少年一边拱手赔礼一边左躲右闪的走到官道旁的小路上,那少年从熙攘喧闹的车马人群走出后已然是一身灰尘、满面污垢了。少年拍拍身上的灰尘,又在包袱中拿出水袋猛灌了几口凉水,并顺势用溢出嘴角的水胡乱地抹了几把脸,而后深深地吸了几口官道旁夹杂着阵阵马粪味的空气,又驻足凝望起濮阳的南城门来。
此人正是自雍城一路走来的卫子岭,本来卫子岭的打算即使不骑马,以自己气脉级后期修为的速度,从雍城走到濮阳最多三五天足已。可谁知自从那夜在祠堂中强行施展三次火云掌“天火焚云”一式后,自己体内的真气便不再受自己的控制,只是在“气魂”地带领下不断地滋养着全身各处的经脉,无论自己怎样提气,那真气都不会到气脉中分毫。也就是说卫子岭近半个月来十八条气脉已经形同虚设,其整个人的修为一下子由气脉后期落到了心脉级。然则如若心脉级修为能够控制体内真气卫子岭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狼狈,看上去是心脉级,实际上一点真气不能调动,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因此卫子岭才整整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才来到濮阳城外,值得庆幸得是一路上自己隐姓埋名,虽然遇上了几拨蒙面杀手,但总归是有惊无险。
一别十几年卫子岭终于回到了那个让他又兴奋、又怀念,又迷惘、又心酸的繁华都城。此时卫子岭远远地看着濮阳城南门那高峻的箭楼、箭楼两旁女墙上的弓箭手及城门旁分开的两列带剑甲士无不感慨民颇多。
还记得自己第一次随父亲回雍城小住,大卫国王上亲自将父亲送到濮阳南门,所有城门守军都齐刷刷跪倒,震天地地喊着“大卫王万岁!上将军万岁!”那时自己虽然才刚满五岁,但仍被那壮怀激烈的场面所振奋,大声嚷嚷着长大后也要做上将军,也要像父亲一样为大卫国建功立业。还记得当时卫王听到自己的喊叫声后哈哈大笑着将自己举了起来,开心得说道“果真是虎父无犬子,本王现在就封你为将军府的少将军!”紧接着所有将士便跟了一句“少将军万岁!”
可是时别十几年自己再次来到这里却早已是物是人非了,卫子岭揉了揉有些湿润的双眼,朝着城门口大步走去。
“请出示照身贴!”卫子岭正在排队准备进入濮阳城时,前面负责盘查的甲士对着一个中年男子说道。
“照身贴?什么是照身贴?”卫子岭自言自语着。
“一看你就是第一次来濮阳,连照身贴都不知道是什么,告诉你吧,这可是咱们大卫国公子荡的治城良策,凡来濮阳的行人都必须到守城军那里办一张照身贴,每个人的照身贴都要详细记录其姓氏名字、哪国人、什么身份,自从去年濮阳城实行这一良策以来,整个濮阳城还从未发生过一起偷盗抢劫的事情。”站在卫子岭旁边等待检查照身贴的一位老者喋喋不休地说道。
“公子荡,又是公子荡!”卫子岭在心里暗暗道。
“可是,老人家,那来人如果随便说了个姓氏名字、身份守军岂不是也不知道真假?”卫子岭笑着问道,因为此时他正想着怎样才能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而进入到濮阳城中。
“随便说个姓氏,谁敢呀!凡是去办照身贴的人都必须有拥有照身贴的人介绍并为其担保方可办理,如果介绍担保之人故意弄虚作假,被查出来后可是要灭九族的!”老者昂昂然地说道。
“啊,是这样呀,老人家,我在这里没有熟人,您能不能为我担保办一张照身贴呀?”卫子岭小心地问道。
“我跟你又不认识,怎么担保,谁知道你说的姓氏名子不是随便说的!”老者不屑地说道。
“这个……”卫子岭一时语塞,真还不知如何回答了。
就在这时已轮到老者出示照身贴检查,下一个就是卫子岭了。
“怎么办?怎么办?”卫子岭有些紧张得在心里反复思索。
“闪开!闪开!”突然自官道上由远及近飞驰而来一骑飞骑,马上之人右手高举着一个金光闪闪的令箭大声嚷着。
“金箭使者回城,所有行人避让!”守城军士拉长声调高喊道。
所有人都呼啦啦向两边退去,卫子岭顺势将老者的照身贴牵到了自己手中,照身贴为一四寸长三寸宽的方竹片,细看之下上面刻着:宁氏宁忠,卫国濮阳人。还好上面没有年龄,要不然卫子岭拿过来也没用。而对于老者来说,要补办一张照身贴应当不是什么难事。
金箭使者很快飞过城门朝濮阳城的王城方向驰去。濮阳南城门的行人又开始排起长队依次进出城了。
卫子岭拿着老者的照身贴很轻松地就通过了检查。而那位老者却在“谁偷了我的照身贴?”的喊叫声中被守城甲士带走了。
走在濮阳城的大街上,卫子岭正四处打量着那些依稀在童年见过的各种有趣的小玩意,糖葫芦、木鸢、竹蜻蜓……突然一队甲士簇拥着一位衣着华贵的年轻公子自濮阳城内王城的方向缓缓地走了过来,凡是华贵公子一行经过的地方濮阳城的百姓们都争相喊着“荡公子万岁!”激烈的叫喊声此起彼伏,久久地回荡在整个濮阳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