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鹿想了半天，好像是，高二那年迟征要转回京市，全班同学都给他送了礼物和贺卡，堆了一桌，云鹿当时着急回家，匆匆撕了张便利贴，信手写了这句诗，然后几句祝福的话，只能说心意到了，但不怎么走心。

迟征的目光往走了神的云鹿这边看过来，只轻轻落在她的身上，一触即离。

他看见她身上穿着沪市电视台记者的工作服，傻乎乎地被人挤到角落，落单了，眼巴巴地往这里瞅。

迟征顿住脚步，在递出话筒的沪台记者面前站住，沪台记者受宠若惊，欣喜若狂。

迟征非常给面子地回答了沪台记者抛出的几个问题，比先前对那几家媒体的回答少了些敷衍，稍微走心了点。

采访迟征结束，沪台的那个记者兴奋地跑回来对同事们说，“迟征太给我们沪台面子了吧！那些外国媒体都被他晾到一边了！”

回到酒店后，云鹿仍在思索这个问题，虽然这类的话网上一抓一大把，但是迟征怎么跟背书一样，这么流利地就吐了出来，不带犹豫的？

“小鹿，走啊，去吃夜宵！”同个房间的尹雪叫她。

“……哦。”并不想去。

她心知肚明，他们团建只是缺个随叫随到的云鹿，工具人罢了。

云鹿懒得再换衣服化妆，背了个包就要出门，尹雪拉她，“你不打扮一下？”

“我？算了算了，懒。”云鹿摇手。

“哦，那你帮我先点好饮料，我的口味，你应该都清楚吧？”尹雪打开化妆包，要化个美美的妆。

云鹿点头，出了门，来到群里发的团建地点。

奥运村周边的一家口碑不错的火锅店，能见到比完赛了的运动员进出，几步之外是一家酒吧，同样，也有运动员出没。

云鹿心理阴影面积无限扩大，看着一个击剑银牌帅哥从面前经过，她低头看自己，穿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白t牛仔裤帆布鞋，披着头发一脸死气……

同事们吃得热火朝天，见到云鹿来，让她自己找位置，云鹿给尹雪点好饮料，涮了一片肥牛，正欲送进嘴里，领导叫她：“小鹿，去买几瓶贵点儿的酒，人头马XO都行，记得要冰块哈！”

云鹿犹豫，领导以为她没钱，大方地给她转了钱拿去买酒，这下推脱不得，她只好起身去酒吧。

推开玻璃门，酒吧斑驳闪烁的灯光营造出暧昧的氛围，她直奔调酒台，调酒师诧异地看着她，说的是中文，“这位小姐，您想要喝什么酒？”

云鹿一口气报出一串酒名，调酒师上下打量她一眼，“对不起，您满十八岁了吗？”

云鹿想翻包包找身份证，没带包，她急了，音调拔高一个度，“我二十三了，真的，你不要以貌取人，虽然我看着年纪小，但是我真的成年了！”

调酒师淡定地对云鹿身旁来的那位酒红色露背超短裙小姐姐笑了笑，“血腥玛丽，还是老样子？”

他扫了眼云鹿还带点婴儿肥的脸，青涩稚嫩，透着清澈的愚蠢，冲她礼貌说，“可以看一下你的身份证吗？”

云鹿默默转身，想要折返回去拿身份证，就听到身旁一道清冽的声音：

“把她要的酒都拿下来，记我账上。”

好熟悉的声线，云鹿颤巍巍抬头，猝不及防，撞进一双沉黑的眼眸里，薄薄的眼皮如刀刻般有两道褶痕，没什么情绪，就这么看着她，瞳仁里倒映出她震惊加感动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