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醉月居一楼眼见自云裳之后登场的竟是一名蓝衣女子时,楼下看客们不禁些失望,但他们定眼一瞧却发现这女子竟然有着不输绯云姬美貌时,顿时又将还没说得出口地嘘声咽了回去
只见司徒怜月朝着台下观众施了一礼,随后道:“我乃新来醉月居的皎月姬,此番登台为诸位献舞一曲,此舞名为《松鹤朝月》。”
就在司徒怜月摆好架势即将起舞时,不想台下有人大声喝道:“小娘子在台上舞做甚?何不随我去别处‘舞’?”说罢台下哄笑一片,大多数看客都期待着这生面孔小娘子会如何应对
听闻此言于瑕与萧明钰皆是一惊,萧明钰倒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当即对着一旁待命的仆从道:“通知醉月居护卫将那人扔出去,莫脏了司徒女侠的眼!”仆从点头领命随即跑出雅间,通知护卫去了,但护卫到底需要些许时间
只见台上的司徒怜月笑脸不改,“只要客官出的起价,随你到别处‘舞’又有何妨呢?”
说罢台下之人群情激昂,纷纷对着刚才口花花那人打趣推搡道:“小娘子都说了,只要出的起银子与你到别处舞也无妨,你小子倒是说句话啊?别是出不起银子吧?”
周围一圈人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纷纷附和道:“是啊,咱玄雍城王大少可不能丢份啊!”
那王大少此刻已是骑虎难下,刚想硬着头皮开口询问司徒怜月要价多少时,护卫也此刻及时赶到,架起那王大少便扔了出去,眼见此幕方才起哄之人都心有凄凄
此刻于二楼雅间的萧明钰缓缓起身道:“诸位,我醉月居虽是风月场,但风月场也讲究一个规矩!谁若是坏了我醉月居的规矩,那恕我醉月居不迎此客,如方才哪位“玄雍王少”故事,诸位父兄都是生意人,也都是萧家的朋友,虽说是朋友但做客时也需客随主便,如若举止无度,形容无赖有类泼皮,那我萧家可从来不认这样的朋友!”
说罢,下方各类玄雍大少纷纷收敛了一些虽不至于正襟危坐,但好歹也有些些许“纪律”,眼见此幕萧明钰这才收回了俯瞰巡视下方人群的视线,随后朝着司徒怜月递上了一个鼓励的微笑示意其继续
于瑕看着萧明钰此番作态,也暗自苦笑一声,联想到先前与自己说亲一事那带头起哄之人是否为萧明钰刻意安排的也未可知~
台上的司徒怜月缓缓起舞,她以双剑为翼,以灵巧优美的舞步作为那只月下松鹤求偶的舞步,可松鹤是想谁求偶呢?众人看着司徒怜月始终昂扬朝上的头颅,是向天上那一轮皎月吗?不,不是,那月下的松鹤只是在以头顶那轮皎月寄托对亡妻的哀伤,一如生前它对它跳的那支舞…
不得不说伟大艺术总是共同,即使这群流连于风月场,阅女无数阔少们看着司徒怜月如泣如诉的舞步也有不少在台下偷偷抹起了眼泪来,谁又知道他们心中又有那一抹不可言说的痛呢?
受情绪渲染的众人在司徒怜月一曲舞毕后,纷纷抱之以雷动般的喝彩与掌声,司徒怜月见状又朝着台下阔少公子们施了一礼,看着部分泪眼婆娑的观众司徒怜月不止地腹诽吐槽:“听曲观舞的时候快活的得很,现在反倒是如此纯情?思之令人发笑…”
想到此处司徒怜月不禁恶趣味大发,当即又将行礼腰再下了些,露出了那似有若无的沟壑,台下喝彩与掌声又迎来一阵高潮,坐在前排几位公子几乎都要将眼睛瞪了出来,司徒怜月这番操作自然挣满了观众缘…随后司徒怜月又夹着嗓子怯生生道:“诸位若是喜欢皎月姬的舞,三日之后欢迎再来哦~”
台下已然被司徒怜月牵着鼻子走的观众有不少有应和道:“那是自然,三日之后必然要再与小娘子再会!”
看着司徒怜月脸上那似有如无坏笑,于瑕不禁捂住了脸,看着楼下群情激昂的阔少公子腹诽道:“简直是我辈之耻!”
萧明钰则是一脸兴奋看着司徒怜月,心中暗道:“司徒姑娘天生就是为这一行而生的。”
而同样在二楼窥视的姬绯云已然怒不可遏,“有损门风!实在是有损门风!”
此刻姬绯云对偷偷带司徒怜月出来一事产生强烈后悔之情
但恼怒归恼怒姬绯云自己快要登台确是事实,她只得平复心情,准备登台
此刻,醉月居的婢女们纷纷手持着一个个发出荧荧红光的灯笼悬挂在一楼舞台各处,小厮们则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搬来了一个扇形屏风,同时为姬绯云架好了古琴,只待姬绯云亲临
此刻一楼看客们肃然一噤,翘首以盼姬绯云的到来,醉月居大厅烛火被人吹灭,仅有舞台之上那发出荧荧红光的灯笼,此刻一袭盛装的姬绯云自屏风之后走出,仅是这样太下的观众已然有些兴奋,显然相比于司徒怜月灵动狡黠,玄雍阔少们的审美更倾向于姬绯云这种风姿绰约的古典美人,姬绯云不卑不亢的朝着观众们施了一礼,随后莲步轻移于古琴之后坐下,“我有一曲《金戈曲》请诸位静听。”
此言一出,简短但有力,台下的观众,不自觉正了正自己身形…
姬绯云奏出了自己第一个音符,但乐符所勾勒的反并不是如曲名那般,开场便是与人短兵相接的搏命场面,反复倒是飘飘渺渺如泣如诉,一如久未归乡的游子依靠在戍所的门墙向着家乡的方向眺望,然而此刻,姬绯云抚琴之手变得愈急愈烈,所迸发音符也如敌袭时的擂鼓,宛如那笔直的烽烟直插观众们心灵,不错,正是敌袭!
姬绯云单手又轻又快的拨动琴弦,形如箭矢划破长空的簌簌声,随后又以单手成爪朝着古琴砸落,又好似云梯轰然依靠在城墙之上巨响,此后便是登城拉锯,惨嚎声,落水声竟然仅由一区区琴便能弹奏得出,随后琴音在同一时间迸发出的音符愈多愈杂,姬绯云双手骤然一拨,一声犹如金铁交击的音符骤然自琴弦间迸发而出,曲中之人终于拿起了铁戈与人短兵相接,以命搏命了起来,此刻所有杂音皆无,唯有不止金铁交锋之音!铮!铮!铮!那清亮的声音塞满了整个醉月居,也如同在观众们心中叩击,几乎所有人都在此刻呼吸一滞,姬绯云神色一黯,曲调再次变为开头那般飘飘渺渺如泣如诉,只不过这次多了几分哀怨和不甘,一如那曲中之人瞳孔涣散痴痴盯着远方,那不是家乡的方向,即使倒下最后一刻,他的目光也未能注视家乡的方向…至此曲毕
姬绯云有踉跄的起身,心力不支的她还是强撑着自己向观众施了一礼,这便是云水剑宫的琴道,走的是至情至性的路子,讲求一个以性融音,以命入道!
也正是因为如此,姬绯云仅初登场便有人豪掷千金的原因;此前看过姬绯云演出的观众早以料到姬绯云的表演会如此震撼人心,但还是不止为其鼓掌欢呼,为姬绯云盛名而来首次前来观礼的观众们更是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随后心力有些透支的姬绯云便被早已等候在旁的婢女搀了下去,那些呆愣在原地的观众这才反应过来爆发出了一阵又一阵如雷鸣般的喝彩!
二楼雅间内于瑕不止地喃喃道:“至情至性,以性命融于此道,当真令人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