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明，东方白。

一青年男子身着粗布麻衣，手持一根笔直木棍，以棍代剑。

顷刻间钩、挂、点、挑、剌、撩、劈数法并用，又转而将其横握于手，脚步辗转腾挪间化为扫、劈、拨、削、掠、奈、斩、突，赫然是由剑转刀，变换间如鱼得水。

“好！师弟真是好刀法！”

男子将木棍做了个收势，转头看向来者露出笑意：“掌门师兄，有时间不去云中郡查那道蛟现身之事，怎么想起来我这儿坐坐了？”

“莫要听人谗言，道蛟明明出现在西郡。”

身着玄色道袍的老者嘿嘿一笑，提着手中那两尾鲜鱼努努嘴：

“人老了，睡不着觉，道蛟这般机缘自有年轻人去追寻，我这糟老头只是钓了两尾灵鱼前来与师弟同享。”

“说什么同享，不过是掌门师兄嘴馋的借口罢了，”顾怜摇了摇头看向季慕道又看向一旁自己垒起的土灶：“你带兽脂了没？”

片刻后，一老一小二人便倚坐在石凳之上开始啜饮那雪白鱼汤。

季慕道现今百九十岁，是这大周皇朝西南郡碧燕潭边名唤碧燕门的百余凡人势力的掌门，虽说年岁较大，但一身礼成境大圆满的修为却是实打实的。

距离自己遇到顾怜，已然过去十二年了。

这十二年间，他眼睁睁看着这个被自己捡回来的孩子稳固根基节节攀升，终究是在月前踏入礼成境巅峰，距离自己大圆满也不过是差了一个小境界而已。

要知道他未及弱冠之年便在自己这资源贫瘠的山门之中有如此成就，若是资源充足，怕是与那世家大族的天骄也能不相上下。

世间修炼体系较为混乱，但自古流传下来比较统一的境界划分方法为礼成、见心、明通、悟道、通神、临仙、立圣七境，其中立圣境自古以来从未听闻有人达成，所以世间通常划分为六境，每一境界中又有初期、中期、巅峰、大圆满四个小境界的划分。

顾怜吐槽过，这一看就是三流小说作者会写的设定。

不过传闻古来也有那以寿元划分境界的例子，约莫是200岁、500岁、1000岁、2000岁、5000岁、长生对应这六境，至于为何被废止，大抵是有前辈大能曾曰：“只有乌龟才比谁活得久”，这方体系才最终势微，近乎断绝。

“啧……”

季慕道咂咂嘴长叹一声：“师弟这鱼汤口感细密，唇齿留香，目见之白净如雪，舌触之温润如玉，果真是一锅好汤！”

顾怜眼角跳动，自己这掌门师兄一副老不正经的模样属实让他没法抬眼，便也只得无奈道：

“掌门师兄不去准备冲击见心境，却有心思来师弟这小院，想来是对破境之事十拿九稳？”

不料这玄衣老道却摇摇头，放下鱼汤双目放空：“为兄我啊，时日无多了，今日来除了想着再蹭口鱼汤，还想告诉你前两日白家有人来咱们潭前打了一晃。”

顾怜眉头一皱，缓缓喝下一口鱼汤后也将碗放下，点头示意继续。

季慕道娓娓道来，原来十二年前他收留顾怜后两日便得知大周白家正秘密搜捕一个七八岁的少年，形容描述虽甚为模糊，但却与顾怜微妙相似。自己这碧燕门便是白家下属势力之一，按理说应当如实向上禀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