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了,刘莫艳一般都会选择十点半睡觉,最迟不超过十一点。现在八点五十三了,怪让毛躁的人毛躁的。
刘莫艳望着自己的眼睛,就像望着洞漆漆的黑夜,沉满了自我的无知与谲疑。
她起身,拖着无精打采的躯壳尝试着书写下断更几天的日记,却怎么也提不起昔日的精神兴趣。她左手反复盘弄着一只已经没油的签字笔,右手却像一只河马在笨拙地扭动着头颅。
她扔下笔,跑出门外。是因为要下雨了,所以天这么闷热。
她将自己的脚当做一支湖上的小舟,在烟雨江南中随意地飘荡。忽然,船意外地停了下来,停在了一扇灰旧的木门前。
她静静地站在门前,她看到了。
心上花早晨淋着光芒沐浴,中午对着太阳歌唱,而傍晚则化身为光之使者,一点一点地对阴气怀柔着并接纳着。
如此美景,如此流动,如此和谐。我多希望在前往她的路上。
刘莫艳忍不住想要打开了门,要再凑近些观察。
门没锁,有人在赏花。
刘莫艳不禁回想起来两人初遇时是个夜晚,他拄着双拐走在前面,一袭黑衫连着倒影,看起来是那样脆弱无助。她借着半分酒兴,走过时扭头看了眼,一双嵌在黑夜里的暗眸却空旷无神。她猛惊似地回头,一股燥意顺着喉咙刺来,她低头咳了几声,又弯腰重咳了几声。
这时,他向她投来了目光。
刘莫艳有些惊疑,虽然她并不相信他会做出不利的事,但被他看着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他来了,手里带着张卡片,用着出乎意料的悦耳的声音说:“这位女士,星语咖啡屋诚邀您享用一杯咖啡。”
她下意识地接住了卡片,直觉一边警示她不可拒绝,一边催促她尽快离开。
真是有惊无险的古怪相遇啊。
对了,自己当时也太得意忘形了吧?阿玉究竟听王艾高说了什么呢?
回忆着过往,刘莫艳仿佛更加确信了现实,她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
刘莫艳走到了毫无察觉的王艾高的身后,留意到了当初的那张木椅。是这小家伙吗?真是怀念啊。她想伸手去轻抚那张梦中的木椅,左眼却极速酸胀。怎么了?刘莫艳点了自己的脸颊,血,猩红的血。
她受惊了,一道意念在脑海中瞬间划过,如果碰到木椅会怎样?
到底怎么了?该立即去医院吗?还是先询问王艾高?我该怎么办!?
不等刘莫艳回过神来,更让她惊心的事发生了。
他,或者说它,回头了。
王艾高看似随意地调转了头颅,连带着他的阴影。空洞的眼神,多么一双令人惧畏的目空一切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