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这个宇宙星舰怎么进不去。那个人在采矿,不是,人。它有四条腿,每个方向一条,可以收缩。身体是一个圆球,腿在地面上往哪个方向行走就伸缩那条腿,每只腿下有三个吸盘。腿也可以完全从下部缩进圆球,圆球下部喷出气流,开始上升。圆球上部伸出一个头,那也不是,头。它像一个伞盖,打开,旋转,然后圆球就根据锥角方向移动。伞盖旋转起来的时候,身体圆球也开始压扁,慢慢变成蝶形。
飞碟在向地球移动,跟上它。飞碟减慢了速度,慢慢地进入大气层,来到了地球上空。
这又是哪里?整个地球和杨天剑生活的星球很不一样。这里的南极和北极都没有雪,也没有很高的山。陆地上有大象,有野猪,也有三角龙;海洋里有海龟,有鲸鱼,也有翼龙。
那里,有穿着兽皮的人,长着短毛,赤脚行走。这些人类身高都有三四米,手臂健硕,腿脚粗壮。
“呜喝”突然一个兽人的长矛投过来,长矛离意识越来越近,意识往旁边闪开。长矛投中飞碟,飞碟从高空坠落。
坠落到地面的飞碟,身体又变成了球形,四条腿从身体里滑出来,朝着兽人的方向奔跑。直径不到一米的圆球,四条腿快速地伸缩控制,瞬息来到兽人身前。
兽人双手环抱身体倒伏,将圆球按压住。圆球的伞盖弹出,前端插入兽人的腹中,顶着兽人离地飞行。兽人高声怒吼,双手十指插进圆球,拼命撕扯下来两团东西扔到地面。兽人红色的血和圆球蓝色的液体混合洒落到地面。
兽人的身体变得瘫软,圆球的速度也快速下降,其他的兽人手托着长矛不停地追赶。后面的人渐渐缩短了距离,圆球加速穿透了兽人的身体,变成飞碟飞向宇宙星舰。
宇宙星舰载着受伤的圆球从月球起飞,向大熊座飞去。
意识返回寻找被兽人撕扯下来的圆球身上掉落的东西,这两团像黑泥一样的小块,表面沾染着蓝色的液体,慢慢地蠕动,一会儿就融进地面不见了,意识也无法分辨。
两个兽人也过来寻找黑泥小块,其中一个人上身的兽皮是一块虎头皮,两只眼睛的位置镶嵌着蓝色的宝石。
这个兽人头戴彩色羽冠,双眉中间有一条细缝,他正在指挥另一个人收集混着蓝色液体的泥土。
其它的兽人也抬着那个受伤的兽人身体过来了。首领趴在地上闻着气息,准确的停留在刚才黑泥块消失的地面,他让兽人们挖开这里的地面。
受伤的兽人死了,其他兽人把他埋进深坑里,回土填埋和地面一样平整。首领又让众人捡来了柴草,堆在土上,从怀中掏出火石点燃。收集的那团混着蓝色液体泥土也被放到炭火里烧烤,这团泥土并没有因为烧烤而裂开。蓝色的液体融合进泥土,整团泥土开始变小,一直从拳头一样变成指甲盖那么大。
首领把指甲盖大的泥丸从碳堆取出来,敲成粉末,分给众人一起吞食。然后他们围坐在火堆周围,闭上眼睛,低声吟唱。
吟唱声似乎有点熟悉,意识在吟唱声中有点疲倦。首领双眉中间的细缝在缓慢打开,有烟气慢慢地飘出来,意识陷入沉睡。
“谁人都不知,过往皆烟云。将军立马安天下,一夜草原血色枯。天上星,地上人,星落人亡相互转。”
杨天剑眨了一下眼睛,他刚才好像有点瞌睡。那支香生成的烟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刚好从诺干塔拉的下巴开始上升,笔直的冲到头顶的位置然后开始盘旋消散。
此刻的诺干塔拉沉浸在江格尔的吟唱中,他仿佛受贡的神像在和天庭一方诸神抚琴合奏。
“一念神光一线牵,万马奔腾万事休。我去日月一日游,他去金牛执马鞭。野熊沟中一目人,深藏阔野七星堆。天人看我是天人,我看天人是天人。将军百战七星坠,人间过往万万年。山河变位龙蛇出,烈鸟衔金送故人。”
轻声的吟唱透出传承室,像风一样飘散在布尔津的空气里。曾经听过诺干塔拉吟唱江格尔的人,嗅着风,伸出舌头像舔舐蜂蜜般,咂取其中的一股甜,这股甜传递到耳朵里,然后他们就清晰地听到了诺干塔拉的声音。
诺干塔拉的吟唱持续到深夜,这个城市依然灯火通明。很多游玩的外地人尽兴的在街边吃着烧烤喝着啤酒,他们发现今天的本地人很少,有些本来在附近吃饭的人急匆匆的走了。
那些听到吟唱的人,他们大多回到自己家里安静的坐下,或者躺下来。听着吟唱,渐渐地每一个人进入另外的世界,像梦一样的世界。
清晨,杨天剑在传承室中醒来,他坐在椅子上,身上搭着一条毛毯。阳光温柔地穿过玻璃,闪耀着室内的尘埃,也抚摸着他的额头。
诺干塔拉躺在他的床上,据说每次吟唱完江格尔之后,他都要在这张床上躺一整天。
杨天剑走出传承室,他和每个听到吟唱的人一样,今天精神格外清爽。布尔津的天空蓝得像一汪清澈的湖水,极目眺望,在雪白的云朵的阴影里,可以看见闪耀的星。
七星堆的封闭持续到了初雪降落。草原上白茫茫一片,山和地连成一体,今年的开挖搁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