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沧也乐意帮这个忙，老郭的藏书室有很多图书馆没有的书。据说是老郭特意请了个文化人把图书馆里不适合儿童读的书挑出来放这的。每次等念着念着耳边传来轻微的鼾声时，叶沧就蹑手蹑脚地逛着藏书室挑心仪的书。

不过这就让叶沧在班里更受排挤了。原本叶沧就因为不爱跟孩子们游戏，体能一直是班里倒数的，害得这个班经常被“惩罚”，现在还跟郭雪走得这么近。那时的郭雪正是初长开的年纪，正如一株含苞待放的花蕊，虽未完全绽开，但也可隐隐看到其中的瑰丽。任何一个成年人看来，郭雪以后都会变成一个美人。班上的男孩子虽然还尚不懂情情爱爱的东西，但福利院的孩子大多早熟，很多男孩子也算半只脚踏入了青春期。活泼热情的郭雪在他们心中挑拨起了悸动。他们不懂那是什么，只是不喜欢叶沧跟郭雪走得那么近。

起初，班里的人只是暗暗地排挤他，比如处理食材时把最腥臭的那一部分留给他之类。等他们看到江雪没有阻止他们时，他们心中就放下些许顾忌。每次晨跑都有人偷偷肘他一下或绊他一脚，有时回到座位还会看到一些涂鸦。他们不敢太明目张胆，怕被老郭发现。每次这个时候，刘阳就会为叶沧出头。很多次傍晚解散后，叶沧都看到刘阳朝晨跑时下小动作的人走去，然后脸上带一些青肿回来。叶沧心里有些愧疚，可每次刘阳都摆摆手说：“明明是他们耍贱，我怎么看得下去！你也是，要让他们尝尝你的厉害，他们就不敢欺负你了。”叶沧笑着摇摇头：“我哪有什么厉害的？”

叶沧知道，老郭一直很关注他们。这些事他估计都看在眼里，但他也确实不知道怎么了，更不知道怎么办。他连孩子们的日常都忙不过来，更别说管孩子们的心事了。至于郭雪，都说女孩子比较早熟，她是不是也看出男孩子们是为她而如此的呢。叶沧怀疑，那时候她其实有些享受一群男孩子为她争风吃醋。

有一次，班上的一个男孩故意撞倒了叶沧桌上的书。他看了眼郭雪，她也刚好看着这边，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芒。叶沧什么也没说，只是俯下身去收拾书本。这时，一双手伸了过来帮忙一起整理。叶沧看出这是一只女生的手，看到一张乍一眼平平无奇，细看却显干净清丽的脸，他记得这个女生的名字：林清郁。他轻声道：“谢谢。”女孩摇了摇头，低头整理书本，只留给叶沧一片有些泛红的脸颊。

郭雪看到这一幕，唰地转过身去再没有看他们。第二天早上，她把拌了叶沧一脚的家伙狠狠训了一顿，之后就没人对叶沧搞小动作了。

那时的叶沧以为，他们的未来都简单而明确：他会成为一名教书先生、刘阳会成为一名警官、江雪会当一位体育老师，至于林清郁，叶沧想着那么温柔的她估计会成为一名医生。

但到最后，只有刘阳走在他设想的轨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