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臭鸟，哪来的胆气，妄称妖将，区区一个四阶凶妖就敢潜入长安左近作恶。”

少年在都督府受训时，虽然散漫，但是一些入门功课还是记得的，尤其是如何区分妖族等阶。这个铁爪鹰双翅无光，双爪灰白，根本不是妖将。

天妖族正宗的妖将是玄光裹翅，黑爪如钢。

“你这小孩，莫要口吐狂言。本来想吃完他再吃你溜溜缝，既然你急着送死，我就先吃了你！”

“不是屠妖军，就屠不了妖么？”

少年嗤笑的看着铁爪鹰，身体却纹丝不动。

铁爪鹰自视刚刚灭了一个屠妖军，却受到了一个人族少年的挑衅和蔑视，怒火冲天。

猛然间，妖气大涨，忍着翅膀的剧痛，振翅飞起，直冲向少年而去！

离站在院门上的少年不到十步的位置，铁爪鹰双翅前扑，挺立身躯，一扬鹰爪，眼看就要撕碎少年！

少年动了！少年没动！

少年真的动了！但在铁爪鹰锐利鹰眼的注视下，少年没动！

“桀桀......受死......”铁爪鹰还未说完狂言，身躯已经在少年面前三步位置的空中变为三段，紫色的妖血狂喷着，散落了一地。

随着铁爪鹰残尸落地，不远处的院子正中间，一座菩萨殿轰然倒塌。

风无言，撩动少年衣。

一眨眼，连出三刀，斩碎凶妖的同时，刀气竟然轰塌了一座大殿，如果有屠妖军中之人在场，会赫然发现，这哪是待选屠妖士，明明是三等以上镇妖都尉的手段。

少年仍然双臂环抱着脑后的长刀，看着妖尸，轻蔑地吐出嘴里叼的狗尾草！

“不是屠妖军，就屠不了妖么？”

未经效力的大州守备司经历部核验授等，任命职司的待选屠妖士，没有腰牌，确实还不是正儿八经的屠妖军。

少年纵身跳下院门，走到程季叔的面前，程季叔已然断气。

程季叔舍命搏妖的场景正好被少年看到。

少年本是从豫州都督府分派，前往雍州御妖守备司受等入职的待选屠妖士。

路过长安西北灵光寺时，正见寺内妖气狂暴，听到有人妖大战的动静，便想出手助英雄屠妖，没想到刚跃上院门就看见那个人族英雄已经满身鲜血的倒在了一只凶妖的利爪之下。

“英灵不死，护我神州，佑我人族！”少年半跪在程季叔的遗体前，默念着在都督府学的屠妖军祭灵之言，算是送程季叔的英灵返虚。

少年低头看着两鬓已霜白，满脸皱纹的程季叔，眼中泪已奔涌而出。

他想起在都督府祭拜过的屠妖英灵祠，染血的军旗映衬着神位如山。

他想起在都督府军案馆听过历代人族屠妖军英雄守土灭妖的事迹，英雄们舍生取义，荡气回肠。

他更想起在自己那被凶妖屠灭的家乡村庄，尸骸遍野，遗骨无数。

他坐在黑烟冲天的村庄里嚎啕大哭，被一个屠妖军士用粗糙的大手抹去了眼泪。

“娃娃莫哭，看大叔为你屠妖报仇！”

在他的泪眼之中，一个个凶妖肢解，漫天妖血祭奠着人族亡灵。

少年止住了泪水，跪下给程季叔磕了三个头。

“豫州颍川，夏长安，送英雄神游太虚！”

夏长安收敛着程季叔的遗物，看到他腰带上别着的铁牌。一面阴刻，屠妖靖宇军幽州御妖守备司！一面阴刻，一等屠妖士，伍长程季叔！

“果然，确是屠妖军的英雄！”

在灵光寺漫天的大火中，夏长安默默地向长安走去。他的身后显露出一个坟包，前面插着一个长条石，上面刻着：壮士程季叔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