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拾走后，容共又反反复复地将那留下来的声音听了好几遍，心里忍不住升起点点欢喜。自己才空闲下来便想着从灵幕里看看她，就正巧的撞上这句话。

容共翻起手边上礼宫刚刚画好的图册，她若是看见了定会喜欢的吧。眼神也柔和下来。

“要回去了吗？”少巢见两人终于是从屋内出来，便搁了手里的书卷站起身来。区迦对着少巢点点头，转身去寻祸步收拾东西去了。

“嗯。”妫柒点点头，转头看了看这片地方，眼里有些不舍，“这山庄真是个避世的好地方。难得在魔界贫瘠的土地上能种出这样多的绿色，想必区陟先君也是为卿妃娘娘苦下了很多功夫。”

少巢走上前，缓缓牵过妫柒的手，轻盈地一笑，“若是喜欢，等到这里的事了了，我们便在这里长住。再种上一片火红的凤凰木更好。”淡淡的眸色似乎满是向往。

妫柒却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一样，突地把手抽出，“我没有说过喜欢这里，走吧还有很多事没有收拾干净。”说罢不敢看少巢失落的模样，急忙离开了。

等到走出来好远，都快要走出云杉林的边缘了妫柒才像是松了口气一样，浑身卸了力气。苦涩一笑，眼眶很快便红了。

妫柒静静地倚在云杉树粗壮的树干上，泪眼婆娑的想，她也好想要过那种不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找个寻常人家欢欢喜喜、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生一双儿女看儿孙绕膝，最好是要隐居在这样一方的农院里。可是这是她这辈子想过的离她最遥远的事情了。

若是她不是什么八荒圣祖的转世重生就好了，若是她没有入魔、没有进过湖海学院就好了，哪怕从小没有受过家人很多的爱，但她也能够好好去爱别人。就可以在有人家提亲时，若是也同样生了欢喜就应下来。

可是这些不会有的了。她知道他是永远不会放她走的，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除却凡人的性命短暂，其它生灵的性命漫长的绵绵无期。之后，再长的绵绵无期也不会有变化了罢。

又或许，不会太长也不会太难熬，先前自己本就是真心悦于他的，只是自己这人太倔强，错过一次的东西宁愿生生世世错过也不愿再拿回来了。

她倒希望，方才那一剑刺中的是自己，便才是彻彻底底的陨灭。

一想到这场面似乎又太过熟悉像是真真经历过一样，一时间胸膛里传来的痛楚真如同被双生剑刺穿一般。妫柒缓缓抱膝蹲下，把头深深埋进臂弯里。

她也不是真的坚不可摧。妫柒突然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