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越揉了揉眉心,放下笔,拿起一直响铃的电话接通。
“老大,晚上‘后街酒巴’聚聚?”陈立军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不去。”谭越刚拒绝,电话里又传来顾军的声音。“哎,谭哥,别拒绝啊,你得来,你欠陈哥一个人情。”谭越还听到电话里陈立军“挂了挂了,爱来不来的”的话。
“后街酒巴”并不在什么后街,它其实位于御河之畔。春、夏、秋三季,临河的窗扇被完全的取下来,大敞的窗户正对御河,人们坐在座位上,可以观风拂柳枝、听河水潺潺。晚上,可以看河水上跳动的月色如银,是一个在喧嚣的城市中独静的地方。
也因此,“后街酒巴”一座难求。在京城,顶级权贵和豪门云集,拥有“特权”的人多了,“特权”一词就变成了普通物品,人们来“后街”也就只是老老实实排队。想来占个座,得提前好几天预约。
谭越走进“后街酒巴”时,陈立军和顾军也才刚到,两人正在和服务员点着酒。
谭越坐了下来,酒也送到。顾军将酒倒上,“来,祝贺谭哥大获全胜,走一个。”
陈立军斜看了谭越一眼,“老大,你救了小越儿一次,真的救得好。当初我还怪刘南星她们不懂得感恩,连句谢都没有,没想到在这儿等着呢。”
谭越扬了扬杯子,一口喝完。“陈儿,我怎么欠了你一个人情?”
顾军笑着推了推陈立军,“陈哥,快说,让谭哥欠个人情,你可赚大发了。”
“听顾军胡说,不是欠我的人情。”陈立军喝了口酒。“刘南星不是去我的厂子看着调试设备吗,本来说好在那儿待半个月的。”
“陈哥,可以呀,总裁亲自到一线,你这魅力也是没得说,刘南星那么厉害的人你都能拿下,佩服!”顾军竖了个大拇指。
“别打岔。”陈立军不悦地说。“你得叫嫂子,再刘南星的叫,小心我揍你。”
顾军缩了下脖子。陈立军显然动了真情,很是维护刘南星。
陈立军接着说:“她后来接了个电话,然后收拾行李就要走。我问她干什么,她说为了你的事情去求前男友。”
“其实也不算是前男友,是一个追求了她很久的英国人,现在是一个家族企业的掌权人。我问她什么叫做为你的事,南星说小潭儿打电话给她,说要截胡这个企业购买的南非铁矿石,否则不能在你的合同期内交货。国际贸易那能那么容易截胡,所以才让南星前去谈判。
我送南星去的机场,南星路上对我说,‘放心,我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小潭儿让我去,只是因为我更了解这个人,谈判更容易一些,不行的话,我们可以高价购买,商业行为,没有什么是用钱谈不下来的事。’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南星说服了那个人,洪氏商团出让了自己更多的配额,并且用高出一成的价格购买了他的货。”
顾军咋舌。“这他妈也太黑了,就这还是追求过南星,不对,我错了,要叫嫂子。嫂子亲自去谈,还这样斤斤计较,洋鬼子真不是个东西。”
谭越没有出声,用酒杯和陈立军碰了一下,俩人仰头喝了。
陈立军想着自己对刘南星说“放一百个心,我从爱上你的那一刻,就没想过会怀疑你。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话时,刘南星那微红却闪闪发光的眼睛,心里温暖如春。
刘南星和他在一起的十来天,虽然也工作,但随着他到处跑,没有什么景色的小县城,俩人也玩得兴高采烈。刘南星晚上靠在他的怀里,轻叹道,这是她这辈子最高兴最轻松的日子。
他心里又疼又软,刘南星的好强、能干让他倾慕,她的善良和感恩让他感慨,但她自幼的经历和不安全感又让他心疼不已,他觉得这样好的女孩儿,就该由他永远地护在怀中。
谭越知道欧阳明月及她的家人为他的事殚精竭虑,但细节并不清楚。听了陈立军的话,让他心里百感交集。
我的明月!你真的如九天之上的月亮,美好,但却遥不可及。
顾军这时却突然拍了一下桌子,“我说我那天在机场忘了什么,一直没想起来。”
他拉了一下谭越,“哎,谭哥,你记不记得那天我们在机场,我说我遇到一个和你长得挺像的男孩子,我当时忘了什么,现在想起来了,那天我好像听一个保镖叫了一声‘潭少爷’,刚才陈哥说嫂子接了小潭儿的电话,哥,你这个姓不多见啊,怎么这么多姓谭的。”
陈立军看着顾军,“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那天在飞机上只顾得套人家小越儿的话呢,我遇到一个和谭哥挺像的一个人,不过谭哥看了照片说不像,我还以为是谭哥家的什么人呢,我现在想起来了,怪不得我认为是谭哥家的什么人,原来是无意听到人家也姓谭。”
陈立军说,“照片在哪,我看看,有多像?你别乱扯了,你嫂子是说小潭儿,那是名,不是姓。”
顾军低头翻手机,然后递给陈立军。
“这是侧面照,这怎么看出来?也不太像啊,我再看看。”陈立军一边看一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