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姜黎从他身上下来,并在心中暗暗感慨“这真是个会勾人魂魄的小妖孽,若将他留在身边,后患无穷”。
她默默跟在叶沉枝的身后,与他七拐八拐地寻到了一处荒院,抬首望去,只见破败的匾额上刻着“从玉阁”三字。
叶沉枝伸手推开了吱呀作响的木门。
朽门轻摆,随即扬灰起尘,古树枝头,几片枯叶宛若迟暮的蝴蝶,它们轻轻挣脱了枝头的束缚,随风轻舞。
沈姜黎打趣道:“还真是偏僻。”
“不过,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的?”
叶沉枝笑着解释:“臣初来昇国之时,他们便安置我在此处休憩,没想到吧,当初所受的苦,竟成了今日的退路。”
他声音依旧清朗,似乎并不在意这不公的对待,反之,他在庆幸,庆幸自己知晓这“偏僻”之地。
二人一前一后的走进主殿,殿内,更显苍凉,梁柱斑驳、墙壁破碎,每走一步都伴着轻微的吱嘎声,就连空气中都也弥漫着些许霉味。
叶沉枝轻车熟路地寻到了一个染血的蒲团,他思索了片刻,撕扯下自己衣衫的一角,并轻轻置于蒲团上,他望着她粲然一笑,:“这样就不脏了。”
清月透过窗棂,映的满地斑驳,叶沉枝站在窗边,像极了一只灰扑扑的小狐狸,他的瞳眸棕黑似藏着无尽的秘密与温柔,令人深陷其中。
沈姜黎神色微变,她果断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转而,看向了蒲团上那角青色的衣衫,她有些迟缓地坐下身:“我真的是女帝吗?”
叶沉枝浅笑:“自然是,陛下为何要这样问。”
她愤愤不平道:“这叛军都打到家门口了,怎么能连一个护驾的人都没有!”
沈姜黎觉得无比离谱,这阖宫上下似无人在意她的生死,“稳固皇权”别搞笑了,在如此混乱无序的情况下,能活下去已然是奇迹了。
“或许,是因徐贵君不在京中吧。”他应答。
“徐贵君?”这是解锁新人物了。
沈姜黎心中有些许疑惑,一个国都的稳固安定,怎能与一人有关,他在,则万事太平;他走,便动荡不安,举国命脉任由一人掌控,太可怕了……可她并未继续问下去。
再抬眼时,叶沉枝已然向后退了数步,他欣长的身影隐匿在黑暗中,现在,唯能看见他模糊的轮廓,他开口:
“陛下,你脸上的伤?”
沈姜黎用指尖轻轻触碰那道血痕,她应答:“这不碍事,但……你胸口的伤是怎么回事?”
她回想起二人初见时,叶沉枝的身上便伤痕累累,尤其胸口处最为严重,那划痕微微泛着红晕,或深或浅交叠在一起,隐约可见细小的血珠正缓缓渗出。
可那些伤口不深,不像是有意的伤害,反而更像惩戒、欺辱,莫非这宫中,真的有人在欺凌他?
叶沉枝歪着头,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陛下还真是……贵人多忘事……”
“我!伤的?”
“陛下这是不想认账了?”
沈姜黎瞳孔地震,又不是她爽的,怎能让她认下这笔风流债,可狡辩话语还未说出口。
眨眼间,叶沉枝便迅速而果决地冲了过来。
他俯下身,伸手轻覆上她的温润的唇,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她心中升起,直到叶沉枝压低声线,在她的耳边低语:
“屋外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