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就这样不知前进了多久,在这不分昼夜的地下,疲劳感是休息唯一的指标,可为了那迫在眉睫的任务,几人不得不将这感官抛之脑后,直到他们看见森林的尽头,陆远才意识到自己的脚底不知何时已经黏在了靴子上
皮肤早已被磨穿,血液早已凝固,当他几乎栽倒在地时,那疼痛感才缓慢爬上他的全身。
“呼——我们,赶上了吗?”
乾惟贤打开监测器,遗憾地摇了摇头:“没有,大部队的数量减少了,但他们的行进道路变得相当诡异,他们在迂回,方向不是前往虫巢,而是折返。”
“你说什么?难不成,他们已经解决完了?”
“不可能,他们甚至没有靠近过虫巢的位置,在我看来,这更像是一种撤退,他们在逃避些什么,这黑暗的地图上,肯定有我们没能看到的东西。”
清江吃力地用拳头捶着自己的膝盖,没好气地问道:“所以呢,你该不会是想我们去往他们刻意回避的位置从而接近他们吗。”
乾惟贤看着清江,没有说话。
“好吧,你真想这么干。”
“乾惟贤,这样是不是太危险了,连军队都在规避的地方,我们却要深入?”妮兰质问道。
“可是眼下...”
陆远忽然打断了众人的对峙,伸出一只手横在了三人的视野中心。
“我有一个想法,你们还记得我们上次来的时候,遭到那个怪物袭击的地方吗,如果要收集情报的话,我觉得那是个好去处。”
乾惟贤眨了眨眼:“你的意思是...”
“那里应该还有两只幻兽的尸体,对吧,如果它们依然存在的话,说明集团军并没有经过那条道路,说不定,我们可以从那个位置找到突破口靠近军队。”
妮兰的身体怔了怔,“嗯,我觉得那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那我们只能在两个方案里面选一个了。”陆远耸了耸肩。
清江走上前,拍了拍妮兰的腰说:“对比而言,这已经算是最好的选择了,我的姐姐。”
“好吧...”
...
“它们还在!”
当众人再次寻找到那个坐标,找到那座山坡前的空地,陆远激动地地大喊了出来。
那块草地甚至还遗留着先前篝火熄灭的灼痕,只是眼前的两只幻兽,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它们好像开始腐烂了,看,我灯光照到的地方,这些毛发...正在脱落,它们的表皮已经发黑发黄,等等,那是什么?”
探照灯射向大熊座蜷曲身体的中心,一道拳头大的豁口似乎结着一层脓包。
“我不记得它的这个位置有受过伤。”乾惟贤冷静地分析道。
妮兰有些不适地捂住了口鼻,一股难闻的腐烂味从眼前的幻兽身体中传来,而那个脓包似乎在跳动着,一层淡黄色的薄膜弹指可破。
“那里面有东西,我感觉,很不舒服。”妮兰咳嗽了两声,向后退到清江的身边,一只胳膊扶住了她。
乾惟贤看向陆远,在默契的对视后,乾惟贤走了上去,他慢慢地顺着幻兽的身体向上爬去,而当他的军靴踩到脚下的皮肉上时,穿来的却是异样的软烂感。
“它的血肉好像已经和骨头分离了,但是...又说不上来的奇怪,这是什么液体吗,它的身体组织好像分解了一样。”
乾惟贤保持着中等的声量,可底下的人没有一个可以回答他的问题,他只能继续向上,直到攀缘到那个脓包的所在。
那是一个拳头大小的鼓起来的疱疮,就像溃脓的表皮已经伸出了内在的瘘管,红色的组织暴露在外,却被黄色薄膜所包裹。乾惟贤感到一阵恶寒,他侧过头,拿出腰间的军刀,尝试着刺去。
刀尖划过薄膜表层的那一刻,如同打破了水坝的壁障一般,血浆伴随着各种无法辨别的内容物喷涌而出,幻兽身躯上的口子越撕越大,最后完全到达了不可逆转的程度。乾惟贤怒骂了一声,吊在幻兽几欲倾颓的身体上慢慢下坠。
“快,接应我!”
陆远沿着幻兽倒下的方向跑去,乾惟贤终于坚持不住松开了手,那坠落的身体直直地砸在了陆远的背上。
“我说,你该起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