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是堂堂木家族长,族内族外皆有贤明,父亲是我一生的榜样,今日,我不求父亲放过我,只求父亲一件事……父亲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二弟,得您亲自教导,我只求父亲可以像对待二弟那样摸摸我的头,此生便再无遗憾!”
木龙桎脸色一动,看着少年弓着的背脊,终是默默走上前去,伸出右手,手刚要碰到少年的发丝,只见少年浑身散发出金光,双手毫无迟疑的朝后抽出自己的脊梁骨,用尽全力朝着面前的男人刺去……
一刹那,火光冲天,恍若白昼……
木龙桎满脸惊讶,看着少年慢慢抽出刺进自己身体的东西,不可置信的说道:“你……你竟然……”
“我说了,我——没有父亲!”
“上天既然让我出世,天便是我父,地便是我母!谁让我死,我便要谁亡!世上从此再无木龙非,我姓林单字一个非,我叫林非!”
木龙桎看着少年手中拿着的脊梁骨,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却最终一丝气力也无,重重摔在裸露的焦黄色土地上。
就在这时山脚下声音越来越嘈杂,隐约可以听见有人在呼喊族长。
不好!怕是刚刚的动静惊动了族内的人,龙脊山山势险峻,只有一条山路可以上下往返,如今这条路怕是走不通了。
林非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没了动静的木龙桎,双手将脊骨朝后插回身体里,拿走了地上的墨龙剑,头也不回的跳进了茂密的丛林中,很快便与山色融为了一体。
不稍一会儿,便有一群人冲了上来,为首的一位华服锦绣的妇人忽地扑倒在地痛哭道:“夫君!夫君!你醒醒……”
众人赶紧上前扶住,那女人却似疯魔了一般推开,大叫道:“是他!是他!他竟然杀了自己的父亲!孽障……”
“从他生下来起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是个孽障……就不该让他活下来,当初一生下来我就该掐死他!”
隐蔽在丛林中还未走远的林非将这一切听了个清清楚楚,他捂住胸口,猛地喷出一口血来,只觉得心痛如刀绞,脚步越来越重……
也不知是否是上天感应,忽地电闪雷鸣,一场大雨倾盆而泄,林非步履蹒跚,只能一手扶着树木一手拄着剑才能稍稍稳住身形,双目越来越模糊,隐约间脑海中浮现出一些画面……
今夜他得知消息,先是去找的母亲,是她让自己来的龙脊山,说是会派人来救自己,自己也是蠢,竟真的听信了她的话……
林非的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笑容,他摇了摇头,回忆起了从前……
他自出生起就被关在后山的一座小院,每日除了跟着师傅们修炼再无其它,偶尔见到父亲,他也从未正眼瞧过自己一次。
至于自己的母亲,印象中二弟还未出生时,她同自己还说过两句话,不过是教自己好生修炼,再无其他,哪怕是这样的两句话,也温暖了自己无数个日日夜夜,原来……竟都是一场梦境……
这世上竟真有天生就不爱自己孩儿的父母,何止是不爱……
自己对于他们而言究竟是什么?若不是自己无意中得知自己的死期,今夜躺在那里的怕就是自己了……
终究是——天不枉我!
林非的身体越来越重,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他口中不停喃喃道:“我……不能……死,我要……活下去……”
忽地一个脚步不稳,终是没有力气再抓住救命的树枝,林非的身体随着倾泻的大雨一起向下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