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别致一句话就把陈浊搞不会了。
望着面前一百八十度旋转过来的面容,陈浊难得怔了怔。
“你说……什么?”
女人又挠了挠下方其实是头顶的位置,不知怎的却是莫名烦躁起来。
她突然用手背开始不停拍击着地面,甚至边拍还不忘边冲陈浊歇斯底里地喊道。
“你死了,你死了,你已经死了!”
对方嘴里的言语很是荒诞,然而望着满身白花花的物什,陈浊猛然意识到另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
自己似乎……完全没有痛感?
女人手里动作不停,满脸地不忿:“还以为能白捡一丝魂魄,没想到居然是同类,还是个傻了吧唧的家伙,倒霉,真倒霉。”
大概是好半晌见对方仍是一脸茫然的傻样,女人开始变得愈加不耐,她以一种极为刁钻的角度猛一下钳住陈浊的胳膊,随后从自己身上摸出个乒乓球拍大小的东西,不由分说,直接将其怼到了陈浊脸上。
“你自己看!”
对方手里俨然是一面铜镜,而陈浊这一刻,也终于看清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这不是真的。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陈浊不敢置信地伸出手,颤巍巍朝自己右边耳朵摸去。
耳朵还在,但耳朵上方本该是头骨的地方,却是空的。
没有尖叫,没有晕厥,一手捞空的陈浊木然地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没能发出来。
他想起来了,那场车祸不就是刚刚才发生的么?
自己怎么会这么快……就忘记了呢?
兴许是看到这家伙终于认清了现实,面前女人满脸的愠怒瞬间转为欣慰,她猛然一蹦八米高,落地之后更是兴奋地用手背噼噼鼓起掌来,嘴里还不停说道。
“死鬼,死鬼,你也是个死鬼。”
仅存的幻想顷刻间破灭,陈浊只感觉万念俱灰,他默默将散落一地的肠子小心塞回腹中,又稍稍整理了下自己仅剩一半的中分,好半晌,这才沉声喃喃问道。
“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
“我?”
女人闻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晃了晃提溜着的脑袋,翘着嘴角指了指田埂两旁的水沟,没心没肺地爽朗一笑。
“我是赤炼鬼,丙等赤炼鬼!看到没有,这条沟里出来的赤炼鬼!”
什……什么乱七八糟的?
“什……什么沟?”
“沟啊!沟!我翻下去摔断了脖子!就在这个沟里!”
天。
有那么一时半刻,陈浊意识到自己一开始的推测似乎也并不全错,面前这家伙毫无疑问当然是鬼。
但即便是鬼,估计也是个脑子不太正常的品相……吧。
不过转念一想,瞅瞅自己现在的鬼样子,又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呢?
“时间不够了,时间不够了,咱们得赶快去刘家大宅!赶快赶快!”
预感接下来的沟通可能会有些困难,陈浊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本想继续问点什么,岂料还未来得及开口,面前这疯婆娘便再一次钳住他的胳膊,不由分说拽着他直接一飞冲天。
我凑,见过八爪鱼上天的样子没有?
凛冽的夜风吹散了大部分困惑,虽说已经接受了当下这一番变故,但碍于鬼生地不熟,陈浊觉得自己目前除了先跟着这家伙,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肠子裹挟着夜风拂过脸颊,就这样被拉着欢欢喜喜蹦了好长一段路,疯批女鬼这才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