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硬气点,咱俩都结婚了,你咋每月工资还给咱妈恁多?”
“全家就我一个人上班,就我有工资,我不能咱妈,他们一家吃啥?”
婚后赵庆丰分了家,不是他自愿的,老人说结婚后有了自己的小家,应该分家,他不同意也不行。
“没有让你不给啊,可以给,但是你能不能改变一下上交的数量,哪能每月都是留个零钱?我还怀着孕咋够咱俩花。”
杨小妞脸色不好,没想到嫁得穷,男人还软弱,更没想到结婚分家以后,礼钱没见着,账倒是分了不少,原来啊,这结婚所需的花费都是借的。
“那咋办,你去说我不好意思去说。”赵庆丰垂头丧气地坐在门边的石坎上。
分家只给他分了一间婚房,连厨房都没有,门前赵庆丰用石头堆了两排,放上木板当菜板,放个煤炉做饭,煤球也堆在一边,露天的环境很是凄惨。
“你是个男人,你不去让我去?坏人净让我来做。”
杨小妞恨铁不成钢,婆婆本就不喜欢她,她要敢去那屋,指不定让公婆怎么骂,赵庆丰叹了口气,起身拍拍屁股去找爹娘,他啊,能娶媳妇也不容易,没给媳妇彩礼,没戒指没金子,只有件新买的羊毛衫衣服。
农村嫁人前会和丈夫一起去买衣服,买几件贵的厚的,即便结婚日子在夏天也要买冬天的衣服,毕竟一年到头能买几次贵的?
1992年5月22日
婚后的一年,赵庆丰的小家庭里迎来了第一个孩子,那时候的人们怀孕很少去医院做B超的,杨小妞到生产的那天都没做过B超,村里的老人看着她怀孕的肚子,说什么怀的是男孩,云游到此地的算命先生,也说她肚子里的是男娃。
那先生还说,赵庆丰隔壁的宅子,是整个镇上的风水宝地,家里会出大学生,商人,反正就是干啥都旺。
算命先生说得没错,隔壁大娘生的几个孩子都是大学生,最大的一个孩子在外地从商,这样一来他更加相信杨小妞肚子里的是男娃,乐得嘴都合不拢。
村里家家户户都以生了男孩为荣,男孩是劳动力,是家里的根。
预产期一到,赵庆丰领着杨小妞去了市卫生院,他可不管家里人怎么说,村里很多女人生孩子都是在家请个接生婆,他老婆怀的可是儿子,必须去医院,不能马虎。
二十多岁的男人带着老婆,谁也没有来过医院,赵庆丰拿着钱像个无头苍蝇,产房不能进不能进,他听着产房里的嚎叫声发着抖坐在走廊的凳子上焦急地等。
“哪里来的蝴蝶!”
脸上传来痒痒的触感,赵庆丰抬手去挠,动静驱赶了蝴蝶他才发现痒的来源是这东西,随后看向产房门口,呦呵,门上边还趴着几只蝴蝶。
“去去,去哪不好,待这里干啥万一被逮住就完啦。”
来回挥舞的手掌赶走了门上面的所有蝴蝶,“哇,哇哇。”
“哎哟,这嗓门嘹亮的,不愧是我儿子。”
赵庆丰激动地拍了下大腿,这回稳了,赵家有根了。
产房里的杨小妞满头大汗,已经疼得麻木,嗓子干得张着嘴小声问,“男孩还是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