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宫里的马钱子是新来的可儿收了贿赂,放在库房的,星儿早就发现了。
可儿前儿主动要去打扫库房,星儿不动声色的同意了,并去搜查了可儿的床榻,找到了五十两银票。
随即就汇报给自己了。
虽说背主的奴才留不得,但背主的奴才太多了,打发了一个可儿还有别的,索性就暂时不理,让星儿多盯着些可儿。
但其他宫里,难道每个宫都有被马佳常在收买的宫人?
不说人心是否那么好收买,就这一人五十两的银票,自己、兆佳答应、崔格格宫里就得一百五十两,慧妃的奴才吃得好用的好,一百两怕是都买通不了,一个月例只有六十两的常在,如此阔绰吗?
妤婉想了想,吩咐月儿拿了笔墨,又在这纸条上加了一句:马钱子和银票来自永寿宫。
用的瘦金体。
月儿领命去承乾宫向肃妃娘娘讨要茶叶,末了将纸条偷摸扔进了装茶叶的茶缸里。
第二日,无事发生。
第三日,马佳常在身边的彩云、彩香都被带进了慎刑司,慧妃宫里的大太监廖德泰和大宫女尔晴也被抓了去。
慧妃在宫里骂骂咧咧,尤嫌不够,转身去了太后宫里,打算告上肃妃一状。
太后近日称心礼佛,身边的大宫女拒绝了慧妃的求见,慧妃生着气,无人发泄,想着直接去了钟粹宫。
崔格格自小产后皇上就没来瞧过,昨日在延禧宫,皇上也没瞧过她一眼。
此时她正面无表情的在绣着小孩衣服,看到慧妃到访,起身规矩的行了礼。
景阳宫偏僻又小,偏殿更是寒酸,慧妃只在院子里站着,恼怒的不让崔格格起身,问道:“这就是你说的好法子?肃妃已经查到本宫头上了!”
崔格格依然跪在地上,不卑不亢的说道:“慧妃娘娘只要矢口否认便是,也大可以让人去查,一切痕迹都已经抹去,越是大大方方的,越是能让皇上不怀疑娘娘,反而会觉得肃妃污蔑娘娘,而和肃妃离心独宠娘娘。”
慧妃白了崔格格一眼,又白了钟粹宫偏殿一眼,一秒也不愿多留,带着佳紫走了。
俏裙扶起崔格格,主仆二人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
“俏裙,你去将我的首饰盒子拿来。”
“小主,您若是想梳妆,奴婢扶您去屋子里。”
崔格格面无表情,只是说:“去拿吧。”
俏裙捧来首饰盒,其实只是个较大些的木匣子。
“这里面的东西,除了太后赏的那个耳坠,其他的你都拿去收好,待你离宫时,便当是我给你添得嫁妆。”
那个耳坠里含有麝香,又是皇家物件,给了俏裙,也只会给她增添麻烦,况且,这副耳坠还要陪她演最后一场戏。
俏裙被主子的话吓得一惊,这分明是交代后事的口吻。
“小主,您别这么说,奴婢扶您去休息吧。”
崔格格自顾自的站了起来,往屋里走,“俏裙,来替我梳妆。”
乾清宫外,崔格格已经跪了半个时辰。
肃妃来的时候,崔格格涂了胭脂的脸上难见血色。
“快扶你家小主起来。”
然而俏裙却是通红着双眼跪在崔格格身后,只磕头请罪,却不站起身子扶起自己的主子。
不是她不想,而是主子,实在是不愿。
肃妃是带着慎刑司精奇嬷嬷呈上的口供来的。
看了崔格格一眼,无奈的先去请见皇上了。
梁九功没多久就出来了:“娘娘,皇上这边刚刚忙完,宣您觐见,”
崔格格仍然跪在那里。
养心殿里。
康熙帝正将手里的奏折合上,面向肃妃,多了一点温和。
“爱妃来了?”
肃妃自从练字被皇上瞧见后,恩宠便多了起来,如今与皇上也算有些情分,不似刚入宫时的生分。
“皇上,臣妾查出了皇嗣受损的真相。”
康熙帝早前就听说了肃妃将钟粹宫和永寿宫宫人押去慎刑司一事。
想来是那几个宫人招了。
已经过去两天了,他对此事也不如当时的愤慨,只是示意肃妃将真相说给自己听。
“臣妾在宫女连翘房中找到了两百两银票,她实则是受了宫女小如和彩香两个人的贿赂。
彩香也已经招了,是马佳常在让她去做的,而那马钱子则是慧妃托宫人外出采买交由马佳常在的。
小如已死,查不出她真正的主子,但臣妾在小如的房中也找了一百两银票,与连翘所得的同属于京中最大的城东钱庄。”
宫中妃嫔只有主位尚有一丝可能托外出采买的宫人置换或是购买些外头的物件。
但采买的物件都是要过内务府查的,药材和银票。
康熙帝眸子一紧,只有寿康宫近日以太后心神不霁采买过药材,也只有太后收到过外臣索八哈赠与的银票。
索八哈是太后亲妹的爱根(丈夫),每逢年节都会孝敬些银两银票或是稀罕物件。
肃妃不知,仍以为一应事情皆是由慧妃主导。
“皇上,慧妃谋害皇嗣,但其为一宫主位,又与臣妾同在妃位,臣妾不敢专权,只能交予皇上处置。”
谋害皇嗣不足以要了慧妃的命,因为太皇太后和太后定会出手保她。
自己能做的最多就是曝光她的罪行了。
康熙帝思索片刻,露出满意的浅笑,夸赞肃妃:“爱妃果真有管理后宫的本事,这捉拿罪犯的本事朕的刑部尚不如爱妃。”
肃妃谦逊道:“皇上交给臣妾的事,臣妾不敢不上心。”
肃妃这么说,康熙帝也失去了再询问她,是如何获得线索又是如何逼供出真相的心思。
他只要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