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这小娘皮怎么这么难哄！张修不由得有些郁闷，讪讪道：“.......也许，大概，可能会吧。”

毕竟在张修看来，若苏小小以后真的如传说中那样博学多才，每天家门前等着拜访的都是慕名而来的才子大家，出个门看风景都几百号人围观，怎么也不会惦记上自己这样一个文盲。

“噗嗤......”苏小小带着泪忍不住笑了出来，好像静夜悄悄盛开的昙花。

这变脸速度倒是跟吕光庭有的一拼........张修一时看得有些发呆。

“哥哥，小小有话跟你说。”

“嗯？”

“你.......把头低下来。”

张修莫名其妙的俯下身子，看着苏小小秀美白皙的脸蛋越贴越近，发丝挠着他的侧脸，突然心里痒痒的：难道我真是个变态？

“哥哥答应小小，五年以后，来娶小小好不好？”苏小小在他耳边轻声呢喃道。

说着，微凉的嘴唇轻轻吻在了张修的脸上，就像蜻蜓点水一样。

张修惊得差点跳起来，脸上像着了火。这还是两辈子加起来三十多岁第一次有女孩主动亲他！

反而苏小小却是脸色平静，只是微微含羞。

“......哦。”他讷讷地回道，目光游移，有些不敢看她。就是再不解风情的人，恐怕此时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苏小小痴痴地盯着张修许久：“哥哥，那，小小这就走了。”

“嗯，你一路保重。”张修松了口气。

“哥哥也是！千万千万，记住小小的话，不要忘了小小.....”

张修看着她扶起母亲，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阵不知是后悔还是怜惜的情绪。

小女孩纸条上的情话，耳边的海誓山盟自然是像风一样做不得数的。可是她此去，会像传说中那样，遇见薄幸负心的阮郎么？会乘着油壁车去苦苦追寻她的爱情么？会在十九二十的年华，就埋骨西泠桥旁呢？

张修突然有些难过：我对她只是兄妹之情，可是为什么心里却担心她以后忘了今晚的约定？我能接受她那时候爱上其他人吗？又或是，五年后我去找她，最后却只在西湖边寻到一个坟茔，那我如今做的这些究竟是对还是错？

可是他并不知道，最初的《苏小小歌》：“妾乘油壁车，郎跨青骢马。何处结同心，西陵松柏下。”里，没有阮郎也没有司马槱，只有一个女孩痴情的坚守。

思卿亭旁思公子，小小佳人小小情。

不过，眼下却有一桩更要紧的事.......

张修一直等到她们走得看不见了，才回身细细地摸索起地上这群死鬼们的财物，毕竟眼下自己穷困潦倒。虽然这样的勾当着实有些丢人，但是要吃饭的嘛，反正大半夜的也没人知道。

“这他娘也太穷了......还十三太保，十三乞丐还差不多。”

他将这些人从上到下摸了个遍，只摸出两百多钱。忍不住心头大怒，一脚把孙太保脑袋踢了个粉碎，血浆脑汁撒了一地。

然后他才想起这厮衣服看着倒是值几个钱，可如今又是红的又是白的，哪家当铺敢收这样的衣服？心中更是悔恨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