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摸摸下巴,饶有兴致的端详了女郎片刻,忽然察觉到什么后挑眉含笑道:“势如针尖,意如麦芒,剑骨藏锋守拙,看来你与那琉璃剑种已然达到心剑合一的地步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紫衣女郎眸中忽然光亮如雪,一闪即逝。
眼前这一脉之主不愧是象字脉的领袖人,辨人识境的眼光依旧毒辣无比,照面片刻便已瞧出她已经达到剑心境界。要知道,她到那“琉璃剑心”境界虽说才一个月的功夫,但身上的无形锐意早已经被她打磨至圆融地步,可这位象字脉首座依然能够只凭观感看出端倪,这是何等可怖的感知。
果然,“象外超然”神通非比寻常,无怪乎掌教对这位听调不听宣的象字脉首座格外重视。
殷绾微微顿首片刻,脸上不喜不傲道:“殷绾德薄能鲜,这点直来直去的微末本事,不足道哉。”
“呵呵,作为内门中第十三代真传里的翘楚,你这位大师姐也不必妄自菲薄。”正阳子摇了摇头,纠正起她的言论。
旋即这位老道士又喃喃自语道:“强木秀于林,罡风摧之。兴许尔等藏锋不露或许是件好事,锋芒毕露的人终是容易落得一个朽骨分蝼蚁的下场呐...”
不知为何,老道士后面的言语里似有几许无能为力的哀伤情绪。
殷绾狭长而清冷的丹凤眼里闪过些许波动,但很快消失不见,女郎明眸微转,瞥向了那个格外安静的蓑衣小童。心思细腻的殷绾便试着转移话题道:“首座您此际云游而归又恰逢收徒之日,是有物色到新的传承弟子吗?”
正阳子收敛起情绪,点了点头。
“这位就是您这些年周游天下时收到的高足吗?”殷绾好奇询问道。
老道士愣了愣,旋即摆手示意:“非也非也,老道的乖徒儿这会儿还在梦游太虚呢。”
他朝不远处还在酣睡的小胖子颔首示意。
一提到这个便宜徒弟,正阳子原本有些寞落的情绪也开始变得开朗有活力起来。
“那他是...”
老道士叹息了一声:“一个可怜的痴儿。”
殷绾不动声色的盯着老道士,她是一个有极度涵养的女剑修。心中有尺,言语有度是她的恪守信条,特别是在长辈面前,礼节分寸都拿捏的很到位。所以她在静静等这位象字脉的首座自己道出原委。
“我听说你姑姑这些年也在寻找一些根炁不错的弟子?”
殷绾微怔,她没想到这位长辈会突然提及此事,旋即回应道:“殷首座的确是在找一些“慧根”和“炁根”都上佳的弟子,奈何良师有意,良才难寻。您是知道的,殷首座习的是那晦涩深奥的《封印法》,下限要求颇高,寻常人不易入此门道。”
正阳子轻捋灰须,兀自点头道:“自她主动请缨带领罗字脉二十载,没落的罗字术法道渐有起色。如她这般柔弱的性子也能撑起一片天,念双师妹属实不易啊。”
说完,他又扫了面前亭亭玉立的女剑修一眼,叹息道:“你也不容易啊,你们姑侄俩...”
“首座,陈年旧事,就没必要再提了。”女剑修此刻的面色异常至极的平静。
向来尊师重道的殷绾竟然主动打断了长辈的话语,这是非常罕见的事情。
但老道士并不介意这位小辈略有些唐突的言语,相反的,他倒是希望这孩子能够多释放一些情绪,多一些真情流露,毕竟压抑太久的内心是容易出问题的。
“不提,那就不提了。”
老道士本就是个通情达理的性子,他也是十分疼惜关爱这个故人之女,当下便转移了话题。
他扭头看向不喜不闹的蓑衣小童,言语惋惜道:“原本我想着把这孩子引荐到念双师妹的门下去,奈何此子神庭浑沌,先天智力有缺陷,只可惜了他那份道种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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