臬司衙门。
按察使洪应元上完值,回到后堂卧房,刚脱下公服,便听到衙役来报:“大人,王卓来了。”
“谁?”洪应元下意识反问。
衙役道:“王卓,卓公子。”
他来干嘛?洪应元怔了一下,然后摆了摆手:“去吧,说我马上就来。”说着,又把脱下的公服重新穿上。
来到公堂,见王卓身边不仅有之前见过两个随从,还多了一个仿佛从画中走出来的女子。
洪应元定了定神,在案桌前坐定:“不知公子突然到访,所谓何事?”
王卓背靠着椅子,一面敲打着扶手,一面道:“也没啥事,就是来问问那几起命案,能不能破,何时能破?”
洪应元回道:“本官已着副使由大人前去彻查本案,相信不久便会有结果。”
“由大人!”王卓一脸失望,“洪大人,你明知他是个只会摸鱼、捣糨糊的主,还派他去查案,居心何在?”
“这个案子闹得满城风雨,让全城大户都不得安生,今日还跑来求我。”
“你作为按察使,却不主动挑起大梁,去查案,是不是你知道些什么隐情,不想了结此案?”
洪应元唬了一跳:“卓公子,没有的事,我不去主理此案,是因为我派了一名得力干将,随由大人一起去协查此案。”
“他能力很强,相信不久便能破案。”
“而我又有许多繁务在身,走不开,所以才没去。”
王卓冷笑道:“理由就别找了,我今日来,就是问你去还是不去?”
“你若不去查,那我来查。”
“倘若有幸被我查出来,你这渎职之罪,怕是免不了了。”
洪应元知道,只要王卓出手,不出三日,定能查出凶手是谁,于是,当机立断:“去,本官今日就去接管此案。”
“行。”王卓站起身,又补充了一句,“对了,告诉你一声,王富贵和王长生都是我杀的,你去查前七起命案的凶手就行。”
洪应元当场石化。
当他回过神来,王卓一行人已经出了公堂,不见踪影。
公堂上的衙役杵着水火棍陷入了沉思: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洪应元坐在椅子上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一脸沧桑朝后堂走去。
他的夫人见他罕见的垂头丧气,询问了情况。
洪应元一一细说。
他的夫人听完,一脸疑惑:“老爷,我也不太明白,这案子事关重大,为何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诿。”
“先是顶着压力不让臬司衙门插手,让府衙全权负责。”
“昨日,王爷来施压,也只是派副使和黄嵘前去查案。”
“老爷,我见你每日都公务繁忙,也不便问你。”
“但现在谈及此事,我想知道,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何?”
洪应元叹了口气,见四周无人,把她拉进了房间:“其实,那些大户都该死!”
“他们强取豪夺百姓的土地,又收取高昂的地租,让下面的百姓,民不聊生。”
“那凶手专杀大户,想必也是因为对社会不满,对衙门失望,所以才采取如此极端手段。”
“他的做法虽然有罪,但他也是在为民除害。”
“近年来,我时常在问自己,做官的意义是什么?”
“是领着朝廷的俸禄,效忠朝廷,依法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