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卓走上前,紧挨贞武帝而坐,顺便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宛如老友相见一般。
贞武帝夹了两颗花生米,见王卓没说话,方才端起酒杯道:“听闻你娶亲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知会我一声?”
王卓端起酒杯,主动给贞武帝碰了个杯,笑道:“皇上日理万机,这又是我的私事,怎敢因这点小事叨扰皇上。”
说完,便一饮而尽。
贞武帝喝完酒,笑了笑:“装糊涂。”
王卓只是笑,没有说话。
贞武帝又道:“听闻你迎娶的女子,来自荣国府?”
“皇上,她是寄居在荣国府,本质上不算荣国府的人。皇上,你知道她是谁的女儿吗?”王卓故意问道。
贞武帝笑了笑,没有说话。
王卓知道,贞武帝知道他是在故意发问,笑道:“他是前巡盐御史林如海的独女。”
贞武帝笑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也和他们走到了一起去。”
“前儿,他们一个个的,找完元妃,又找太上皇给我施压,让我赐婚,反而该赐婚的,一声不响娶了亲。”
王卓一面给贞武帝倒酒,一面道:“皇上,你说一个个的,除了荣国府贾侍郎的公子外,还有谁要你赐婚?”
说完,便双手将酒杯递给了贞武帝。
贞武帝接过酒杯,笑道:“你啊,竟捡些不重要的问。”
王卓笑了笑,给自己斟满酒,与贞武帝碰了个杯后,一口喝得干净。
贞武帝一饮而尽道:“太上皇让我将荣国府一个叫‘探春’的,赐婚给南安王。”
王卓故意问道:“南安王直接向荣国府提亲不是更好?”
贞武帝笑道:“你啊,生怕我追问你重要的事,就开始装糊涂、乱打岔。”
王卓笑了笑,他知道南安王此举和北静王一样,是在向他们的裙带关系暗示,也是在争取观望的势力,同时还是对皇上的一种试探。
“皇上,那您赐了吗?”
“已经拟旨下发了。”
“哦。”王卓沉吟道。
贞武帝道:“我打算把王子腾调回京,重新派一人去广东,遏制住南安王。”
“明儿你便和忠顺王一起去视察周边的几个京营,物色一个人选出来。”
“这些年,你为朕做了这么多,也该走到台前,让人认识认识。”
王卓道:“皇上,你打算让我以什么身份示人。”
贞武帝道:“现在百官都在谣传你和忠顺王的关系,那就假做真,做给他们看。”
“我已给忠顺王说了,明面上你是他的人,但暗地里不能对你有任何限制,你依然可以自由行事。”
王卓点了点头,又和皇上喝了一杯。
贞武帝放下酒杯,脸上露出罕见的慈爱之色:“可卿现在如何?”
王卓道:“年前,她给我来过信,说是广西那边发现个好地方,正在那边开荒呢。”
贞武帝独酌一杯道:“朕心里亏欠最多的便是她,幸而这些年有你照顾,还让她负责广东那一带的土地,日子过得还算不错,朕的心里方才好受一些。”
王卓道:“皇上,这些都是我的分内之事,更何况我的一切都是你给的。”
贞武帝笑道:“我的很多东西,何尝又不是你给的。”
“从你救下可卿开始,到帮我管理皇庄,再到现在在全国收购土地。”
“你不仅能力强,还忠心不二,既能靠土地赚钱,又能让租种土地的百姓不愁温饱。”
“还能替我视察民情,监察百官。”
“所以,我才允你养武士,一应事物皆可先行后奏,不必请示。”
“说你是我之下,万人之上,不为过吧。”
王卓知道,贞武帝因他娶亲之事,还是对他的动机产生了怀疑,又在用言语鞭策他。
于是,超然笑道:“皇上,我乃您的子民,天下人亦是您的子民,我怎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居万人之上。”
“不过是皇上您爱怜我是个孤儿,提携我,给我些许事做罢了。”
“若是没您保驾护航,我王卓怎可能有今日,正是您恩赐我的四成收益,我才能活得如此滋润。”
贞武帝笑道:“那些都是你应得的,何况你那四成里的开销可不少,而我这六成是纯收益。”
“想想这些年,若没有内库这些钱支持,就国库那点家底,怎可能打赢那几场大仗。”
王卓亦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有是我应得的,全都是皇上的恩赐。”
“而那几场战役,全赖皇上知人善任,治理有方,我做的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贞武帝笑了笑,又和王卓说了会闲话,方才起身回宫。
打开房门,门外的戴权道:“皇上,小的刚才和公子说话,不小心被酒楼老板听了去,让他知道了您的身份。
贞武帝云淡风轻道:“这事用不着你操心,王卓会处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