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星的动作未曾停滞,丢下三个字后,便走出了门外。
随着关门声起,封居晦的身体向后靠去,他沉思片刻,无意间瞥过早无心留意的棋局。
黑白之数,几无相差——她给他留下了一线生机。
下了顶楼之后,岁星并没有离开,她站在三楼僻静处俯瞰。
一刻钟后,白露的声音从旁侧传来:“你光明正大站在这里,不怕暴露,引人猜忌?”
岁星半移脚步,看向她:“那便要劳烦你帮我选个地方了。”
“看来你是特意在这里等我。”白露一笑,“你的忠心有待观察,这让我怎么敢随意安排你?”
“这就要看你的手下是否忠心了。”
“没想到你这么幽默,我一介孤女,何来什么手下。”
白露说着,冲她一扬眉,而后转身便走。
她微微上挑的眼角充满了一种引导意味,岁星抬步跟上去。
在白露安排的房中相对而坐,岁星接过她斟满的茶盏:“多谢。”
“不必客气,咱们两个本不应这么生分。”
岁星接上了下半句话:“如果我当年没逃的话——”
“说起来,你倒是个传奇人物。”白露回忆道,“这么多年,如此能人也只你一个了吧?我一直以为,你早被抓到喂狗了呢。”
“如今,不还是回来了吗?”
“不一样。”白露摇头,“这次,恐怕是你主动投案。”
“遇到你们,只是奇幻的意外。”岁星询问,“那时的伙伴,都如何了?”
白露悠叹一声:“死的死,伤的伤,尚还全须全尾的,只剩下咱们四个。”
“四个?”
“你,我,霜降,还有惊蛰。”
“惊蛰?这个人我从没见过。”
“他是一个来去无踪的影子,只听主上差遣。”
“我们不也是吗?”
“不一样的。”白露道,“在外拼杀的人,听起来苦劳和功劳总是比在内操持的人要多一些。”
岁星观察着她,她一向噙着笑意的目光中,偶尔会闪过不易察觉的锋芒,那是她悄然涌动的野心。
岁星低头品茗,而后道:“外功虽显,然变易无端实难久远,内事虽潜,但浸润无声贵在恒长。相比起他,我更看好你。”
两个聪明人之间,不需要再说弯弯绕绕的客套话,白露坦然一笑:“谢谢,那就借你吉言了。”
“不客气,毕竟之后,我们要并肩作战。”
“并肩作战——”白露轻声重复,嘴角微微上扬,她拿起杯盏,“得你,如虎添翼。”
“我亦是。”
岁星顺势举杯与她轻碰,清脆声响像是山涧清泉滴落冷石,短暂却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