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他的理由有两点,”顾思安慢悠悠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然后在周捕头和其他同僚急切的目光中,缓缓说道:“第一点,根据王强的口供,他去找刘明瑞的时候,询问的是刘温氏是否在家,而非刘明瑞本人是否在家。这与我之前提出的疑问相呼应,大夏大部分家庭都是以男子当家作主,因此一般情况下,人们会先询问一家之主刘明瑞是否在家,而非刘温氏。”
接着,他又补充道:“第二点,如果无法找到贼人逃跑的踪迹,那么这个所谓的贼人极有可能并不存在。基于此推断,王强作为发现刘明瑞尸体的第一人,其嫌疑最大。”众人恍然大悟,如醍醐灌顶般明白了其中缘由。
这时,周捕头疑惑地问道:“所以,那个贼人其实根本就不存在,这一切都可能是他们编造出来误导我们的?”顾思安点头表示认同。
顾思安猜测:“是的,对了,直接去刘府找一下凶器就行了。。”
“肯定不会留下凶器。”周捕头斩钉截铁地说道。
听到这句话,顾思安心中暗自高兴,他连忙附和道:“头儿果然英明神武,一点就通啊!实乃大夏第一捕快也!”
刚刚还在长篇大论地抛出惊人之语,树立起自己的形象,转眼间又扭过头来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夸赞周捕头,这种转变让人感到十分舒适……
周捕头黝黑老农般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仿佛一朵盛开的菊花。他觉得自己的形象一下子变得高大起来,心情格外舒畅。
“我立刻去找朱大人,你们几个准备好先去府衙门口等我,随我再去一趟刘宅。”周捕头一边说着,一边兴奋地搓着双手。他那如同田中小麦般的脸庞,此时充满了期待和激动。
他用手指点了点顾思安,眼中闪烁着赞许的光芒,“佑安你小子立大功了!”说完,周捕头发出两声拖拉机般的笑声,随后便迫不及待地奔出休息室,朝着后堂方向急匆匆地走去,准备向县令老爷汇报这个重要线索。
顾思安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忧虑。
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想要重新取得证据实在是难上加难。
“这帮无能的胥吏,平日里捞取好处时,一个比一个精明,就算是石头也能榨出三斤油来。可一旦涉及到正经事,却全都变成了无能之辈,简直就是一群酒囊饭袋!“
此时,县令老爷在内堂大发雷霆,因为这起命案不仅关系重大,而且死者还是给事中刘大人的亲戚。
给事中这个职位虽然看似清高,实则是一群以弹劾他人为生的官员,他们自命不凡,认为自己是清正廉洁的楷模。
但实际上,这些人往往都是些喜欢无事生非、挑拨离间的小人,只要稍有风吹草动,就会立刻上书弹劾,让人不得安宁。
而如今,这位县令老爷面临着这样一起棘手的案件,自然是倍感压力。
许主簿作为县令的得力助手,一直陪伴在旁。
他深知县令的苦衷,于是笑着劝解道:“大人,您这样一味地逼迫手下,恐怕只会让他们心生畏惧,甚至可能导致'宰白鸭'事件的发生啊!“
所谓'宰白鸭',就是指那些无辜之人被冤枉成罪犯,成为替罪羊。这样一来,不仅无法解决问题,反而会引起更大的麻烦。
这些官员都是官场老手,对于手下胥吏的心思可谓心知肚明。要说玩官场手段,胥吏顶多算青铜水平,真正的高手都在朝堂之上,尤其是阉党和许党的领袖们,还有那些封疆大吏。
“宰白鸭?”朱县令冷哼一声,“平日里这么做也就算了,但如今正值京察之际,如果事后有人以屈打成招的罪名弹劾我,那我该如何应对?”
他话刚说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只见周捕头大步走进内堂,跨过门槛后停住脚步,态度恭敬,语气中充满了兴奋之情:“大人,刘氏一案,小人已有线索,请大人签发一张牌票,小人马上带人前去捉拿嫌犯。”
朱县令与许主簿对视一眼,前者冷笑,后者则露出一副不出所料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