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尘过后,又平静下来,鸟儿们又飞回了那棵大槐树。
……
王富山回家后心情特别高兴,心里有一种只有经历了激烈战斗而获得胜利的人才能感受到的一种幸福和快感。这个胜利使他的眼睛闪烁着神采,额头和嘴角两旁深深的皱纹里似乎也蓄满了笑意,连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一种轻快的节奏。
“看你高兴的样子,要不是刘辉帮腔,我看你要麻烦的。”王丽娟说。
“不管咋着,总算出出恶气,要不然这股气憋在心里,要给人憋死!嗳,你别说,刘辉那小子行,说话一套一套的,长大肯定有出息。”
再说老木匠家,丰盛的晚餐折射出祥和与喜庆。煤油灯下一张小方桌上放着四碗红薯稀饭,一碗生腌萝卜丝和两个咸鸡蛋,咸鸭蛋切成四块儿。白翠花往刘辉碗里夹着菜,老木匠递给刘辉一块儿咸鸭蛋,刘蓉看了有怨气似地说:“你们把我哥当神敬呀。”
“好、好、好,给闺女一块儿。”老木匠笑着给刘蓉夹了一块儿。坐在白翠花腿上的小丰年也伸着小手,刘辉赶紧把自己碗里的一块儿,剥掉壳要递给弟弟丰年,被老木匠挡了回去:“这是你的,这里有。”碗里还剩两块儿,他拿起一块儿,剥掉壳,放在白翠花碗里。又拿起最后一块儿,用筷子夹着蛋黄往小丰年嘴里送。老木匠一边喂着小丰年一边说:“你看你哥,多有出息,今天把宋干事都说败了,你长大了可要向你哥学习呀。”
刘辉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爹,别再夸我了,那不是我会说,那是理会说。这就叫‘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
全家人都笑了……
……
今天大槐树下那场面,杨淑兰和女儿李姗姗都在场。母女俩的心随着那场面的气氛起伏着、紧张着。宋干事开始的一段话,使母女俩随着人们的眼光不约而同地投向王富山,因为大家知道宋干事的话是有所指的。
王富山已经和马继承较量过一次。马继承因父亲的免职对王富山怀恨在心,借这次王富山下湖北换稻种,无中生有来打击报复王富山。王富山品行耿直,哪受得了马继承的侮辱,就和马继承大吵大闹起来。说马继承不务正业,转搞歪门邪道报复。马继承于是便添油加醋地把王富山告到公社。公社认为马继承有功,又看河湾寨村长空缺,于是就任命马继承为村长。
大树下的场面,李姗姗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当她看到刘辉站了起来时,心一下子提到嗓子里,她看看母亲,母亲的脸上隐隐露出一丝恐慌。看得出母亲也在关心着事态的发展,关心着以后有可能成为女婿的刘辉。接着母女俩听到刘辉那一板一眼,柔中带钢的质问,仿佛是在听一曲美妙的乐章。母女俩含笑地相互对视着,眼睛都在告诉对方那不说而自悟的内容。李姗姗含情脉脉地看着刘辉,那目光透着敬佩、含着爱慕、藏着幸福……
每个人都有潜在的能量,不过他需要在一定环境,一定的时空,用一定的方式来激活它。刘辉的潜能,就是在这样的矛盾冲突中,用抱不平的胆识激活出来。
刘辉的出色表现使宋干事和马继承始料不及。特别是宋干事,觉得脸上很无光彩,他把气撒到马继承身上:“你是咋搞的,你没有证据瞎扯啥?三天内给我拿出证据来!”
“是,请你放心,三天内我一定拿出证据!”
“你父亲咋今天没到会?”宋干事问。
“他说要在家听我喜讯,谁知道事情搞砸了。”
“咋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来?那小子是谁?”
“原来叫马辉,是白寡妇的儿子,白寡妇和刘顺水结婚后,改名叫刘辉,今年十七了,在县一中上学。”
“这小子了不得呀!”宋干事边说边看马继承,那眼神、那口气让马继承心领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