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姆张了张嘴,他似乎没想到这样的情况,沮丧地瘫在椅子上。
“别紧张,你做过什么和我都没关系,前几天还有位被傲罗通缉的巫师被我治好了龙痘疮。
林德曼打了个响指,被打落在地的魔杖垂头丧气地飞回主人手里。
认识到现实的差距,吉姆老老实实把魔杖塞回衣袋,任由林德曼检查身体。
听着从听诊器传来的啰音,即使不借助支气管镜,林德曼也能想象到吉姆肺脏中痰液黏连的样子。
发热、肺部感染、营养不良,精神紧张。林德曼大概对病人有了初步评估,他短暂离开诊室,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件银质托盘,装着两支注射器和几个安瓿瓶。
看着注射器细长的针头,吉姆再次紧张起来,不安地盯着安瓿中的粉剂,好像里面乘放着致命的魔药。
“这个都不知道吗?”林德曼有些悲悯地看着病人,“抗生素,对你很有用,麻瓜们都用这玩意儿治病。”
“可他们说你是一位治疗师。你懂吗,我要找的不是那种麻瓜医生。”吉姆还是不甘心。
林德曼对巫师们的固执已经见怪不怪了,不论是学院毕业的精英巫师还是肆意妄为的黑巫师们,都对麻瓜们的技术抱有天然的不信任,像是被施过某种咒语。
他只能无奈地向吉姆解释,几乎面对每一位新病人他都要这样解释:
“当然,我能治好龙痘疮,可我也获得过麻瓜医学高等学位,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一些广谱抗生素会让你更好受些。你看这两支青霉素,哪一支是属于麻瓜的,哪一支是属于巫师的呢。”
林德曼没有撒谎,尽管他在这个时代没就读过医学院,但他曾经是位已经取得博士学位,整天绕着病房、门诊与实验室连轴转的年轻医生。在一次连续三十六小时的值班后,胸口的剧痛夺走了他的意识,再醒来时眼前是陌生的天花板,还有似曾相识的家养小精灵与咒语,梅林在上,他很快理解了自己的处境。
林德曼·特拉维尔,是他新的名字。特拉维尔家族祖上曾是声名显赫的巫师贵族,精通黑魔法与魔药,可林德曼的父亲却选择成为一名白巫师,在格林德沃掀起的战争中丧命。或许出于某种路径依赖,林德曼在德姆斯特朗学院毕业后选择成为一名治疗师,成为治疗师需要在变形术、魔咒学、草药学、魔药学还有黑魔法防御学上的优异成绩,幸运的是林德曼从不缺少这些。在毕业后他就顺利取得治疗师的资格认证,至于麻瓜医生执业需要的各种证书,借助巫师的手段不难拿到。
眼下林德曼当然也能为吉姆施展咒语祛除病痛,可那样会留下隐患。
“想想吧,如果你被抓回去,我可不希望他们从你身上发现我留下的魔法痕迹。给你打一针就不一样了,你只要说在某个蹩脚麻瓜医生那接受过治疗就行。”
“要是我把你供出来怎么办,医生。”吉姆很快发觉自己提问了错误的问题,他可不想知道答案。
林德曼礼节性地笑了下,在经营诊所的几年里治疗过的黑巫师不算少,但直到现在还没有傲罗找上门,这一定是因为那些黑巫师们遵守信义,信守承诺。
“伸出胳膊。”医生的声音淡漠无情,尖细的针头闪烁寒光。
吉姆老老实实地露出手臂,面露难色地尽量把头扭向另一边。很难想象一个从摄魂怪看守下逃脱的囚犯会害怕针刺的疼痛。
“放松些先生。麻瓜的归麻瓜,巫师的归巫师。而不论是钞票或者金加隆,只要它们归我就好。”
无论是金加隆的叮咚响声,还是钞票的纸浆气味,特拉维尔医生一向来者不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