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既然对方不想和我们同路,我们也就不用想那么多了,出发吧!”说罢,陆安一夹马肚,引着车队再次往博州城方向而去。
又过了一日,一行人行至一处渡口,只见浊浪滔天,浑黄的河水咆哮着,仿佛要吞噬一切。前两日的大雨,令原本平静的河流变得狂暴无比,几个船夫远远瞧见,皆是摇头叹息,不敢下水。陆安等人无可奈何,只得又在渡口旁的客栈暂歇,等待水势稍退。
李封有些急躁,眼见着行程被耽搁,心中焦灼,便主动请缨,要到附近村落去寻觅胆大的船夫。陆安放心不下,便与他分做两头,分别去上下游循着,沿河走了大半个时辰,问遍了沿途的住户,皆是摇头,都说这般水势,连水性最好的渔民也不敢轻易渡河。
陆安无奈只得回转,刚到客栈门口,边看见李封满脸欣喜地回来。
“找到了找到了!”还没进大厅,李封便叫嚷起来,“有个船夫愿意渡我们过去!”
众人一阵欣喜,赶忙收拾东西,跟着李封往渡口下游行去,不多时,便看见一艘一丈高的小船横在水里,船头坐着个精瘦精瘦的汉子,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裸露的臂膀上肌肉虬结,仿佛蕴藏着无穷的力量。
“这船似乎有点小啊?”杨琦左右看了看,发现只有这一艘船,不由得皱眉说道,“咱们的马匹车辕都上不去。”
“我和船夫说过了,他说只要我们能多给些银钱,多跑几趟也没事儿。”李封说着,便朝那船夫招呼,而船夫得了信,也赶紧从身旁拿起一根竹竿往水里杵去,将船尾靠到岸边。
这边厢早有庄客上前帮忙,将船拉住,再用绳子绑在岸边的礁石上,如此一来,即使在湍急的河水中这船也十分稳当。
船夫跳下船来,裂开大嘴冲李封喊到:“老哥,俺的船装不下你们许多人,这要是来回跑几趟,钱可不能少啊!”
“那是自然,你看看要分几次渡河,我就给你结几次银钱,如何?”李封上前和船夫说道,然后领着船夫将整个车队看了一圈。
“这么些人,这么些马,最少也得四五趟才能过呢!”船夫朝自己的手掌里吐了口唾沫,扶着船沿跳将上去,拿起竹竿卡在岸边,进一步固定好原本还有些晃当的船,继续说到,“先让几个人跟马上,后面是两个车,最后是剩下的马和人,上来吧!”
见此众人也不再多言,陆安和杨琦各自牵了马,再加上两三个庄客,拿了些行李便上了船,而李封则是待在岸边,负责看护剩下的人和物,准备最后一批上船渡河。
“起勒!”船夫拉长嗓子,朝天喊了一声号子,手里竹竿猛的往水里一撑,小船便如离弦之箭般射了出去,稳稳地驶向对岸。
“没想到这船夫还有些子力气,这一撑滑的可够远!”杨琦不由得拍掌叫好,他虽然坐过不少船,也见过不少有本事的船夫,可这般力气大的,确是第一次见。
话虽如此,但毕竟是小船,在波涛汹涌的河面上颠簸起伏,如同一片落叶,随时都有可能被巨浪吞噬。陆安等人紧紧抓住船舷,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船家,你这般来回渡河,可曾遇到过什么危险?”陆安忍不住开口问道。
“俺在这条河上跑了大半辈子船,什么风浪没见过?只要小心谨慎些,就不会有事。”那船夫立在船头,手中竹竿不断抽离水面又压回去,这船也在他的动作下越来越靠近对岸。
然而行到一般,陆安回头去看时,却发现自己这些人刚才上船的地方起了喧哗,但因为离得有些远了,再加上风大浪急看不真切,只是依稀看见有骑士过来,然后便是些许哀嚎被淹没在水声之中。
“怎么回事!”陆安目眦欲裂,冲船夫吼道,“那些是什么人?他们在干什么!”
杨琦也觉察到岸边的异样,立刻让跟上船的几个庄客拔出刀来以做防备。
“哈哈哈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去阎王爷那儿问吧!”原本还和和气气的船夫见陆安等人已经察觉到不对,立刻换了服凶恶的面孔冲船上众人喊到,然后不等陆安往前去抓他,竟然直接一跃钻进了水里。
众人慌忙跑到船边,想看他是否被这湍急的河水给淹死,却见对方手里不知怎的多了块木板,然后那船夫便抓着这木板往回游去,一边游还一边回头冲陆安等人狞笑。
“不好,着了道了!”杨琦毕竟年长一些,此刻也看出些端倪,脸色登时煞白。
话音未落,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船身猛然一震,紧接着,一股冰冷刺骨的河水便从船底涌了上来。
“小少爷!陆小哥!这船漏水了!”庄客高声惊呼,众人齐齐回头去看,果然船底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了一个大洞,似乎正和刚才船夫抓住的木板大小无二,而汹涌的河水从那洞口往船里呼呼猛灌,只是眨眼间便没过了众人的脚踝。
陆安此时方寸已乱,虽念及船上诸人略通水性,然而此时风急浪高,又身处河心,这点本事怕也是也无济于事。
“这可如何是好!”杨琦甚至快要哭了出来,而跟着他们上船的马匹也已经感受到危险,纷纷躁动嘶鸣不止,更是让人心惊肉跳。
“不要慌!”陆安有些茫然的大喊起来,“快找些能浮水的东西抓住,一会儿就算船沉了,也能先顺水漂着,再做计较!”
说着,陆安便从一旁拿了个木盆扔给杨琦,让他倒扣在水里,而自己则胡乱拉了个木桩,跑到墨云旁边解开缰绳:“好马,好马,你自己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