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谦始终以笑脸迎之,待小孩走后,方问那大汉道:“小孩的父母现在何处。”
那大汉又是一声粗重的叹息,随后说出事情真相。李谦听后,亦是无奈,心道:“果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经。”
原来今年二月中旬,小孩父母去神武县有事,返回途中遇到一个从洛阳而来的胡商。那胡商刚参加完大业天子为番邦使节举办的百戏盛宴,正志得意满,他见小孩母亲长相美貌,遂起了坏心思。他偷偷给小孩母亲送去银钱,绢布,欲让她跟自己走。那小孩母亲也是个见钱眼开,势利之人。她本是外村嫁过来的,过不惯苦日子,更瞧不起自家男人,嫌他赚不到银两供自己花销,常对人言,自己命真是苦矣,好似那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今日遇上胡商,自己也算是脱离苦海了。遂狠心舍弃男人和小孩,跟着胡商跑了。男人得知后,立时去追,却不想掉进了深山大沟,爬出来时,只剩了半条命了。临终时,将小孩托付给自己的表弟,让他带为照顾自己的孩子……
李谦听后,鼻子一酸,眼眶也不禁红了,心道:“可怜的孩子竟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父母了!一家三口也只能在小孩的睡梦中相见了!真是又可悲又可怜了!
那大汉亦是伤感不已,竟哽咽起来,良久无语。
这之后,李谦取出自己所剩不多的铜钱,交与大汉,嘱咐他好好照顾小孩,回头他定会派人来帮忙照顾。说完这些,他又看了眼小孩家,记下他家方位后,便头也不回,竟自离了这里,往那办丧事的人家走去。
刚到那家门口,但听鼓乐齐奏,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李谦进屋与主家说了会事,出来后径自找到看热闹的朱大肠,当下细细嘱咐他两件事。其一,下午巡山,他不必去了。其二,让他带着主家给那包东西,快点回县衙去。同时,让他通知三弟张蚝去接李谦的弟弟妹妹到驿站。今晚大家一起热闹一阵。朱大肠点头应了,只说自己必定办好此事。
李谦将要走时,忽想起什么,向朱大肠望了一眼,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抱歉了,二弟,今天对你凶了点,请你别放在心上。”说完这些,竟头也不回,拐弯向东,独自巡山去了。
朱大肠不禁怔住了,心道:“大哥,这是怎么了?”回过神来,方想起大哥刚给的那包东西,赶忙打开,这一看之下,却又怔住了。只见包袱里放置着两个汗巾和两副碗筷。那两碗中竟放满了桑葚和蜜枣。
未时中,离天黑还有二个半时辰。李谦往东行了五里多路。已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再不能行了。便找到一荫凉处,坐下歇息。吃了口米酒,看了一阵风景,待天凉快些,他又起身赶路,这一路行来,路越走越窄,人越见越少,吃的苦越来越多,手脚都破皮,起了血泡。又行了三里多路,忽觉有些口渴,想要喝水,一番摸寻,却发现酒葫芦里的酒水早喝光了。无奈只得望向四周,欲寻个小溪喝水去。谁曾想要在这样一个荒山野岭之地,找到水源竟是难于登天之事!
李谦挠着头茫然望向四周,是那样地无助。
“呀”李谦惊呼起来。一百八十步的密林间,隐约有一间茅草屋。李谦拄着登山杖,忙向前奔去,就像遇溺的人看到了浮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