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奶奶死了。”

这句话像锋利的刀刃，将小女孩那不愿相信而欺骗自己的美好外壳划开，让其直面血淋淋的事实。

小女孩瞬间僵直。

接着她鼻子一抽，呜咽道：“我、我知道的……哥哥你好讨厌、没礼貌，为什么要说的这么直接……我、我会哭的……”

顾久平突然温柔下来，摸了摸她的头道：“会哭就对了，这是很正常的，哭吧，哭过之后就好很多了。”

小女孩把整张脸埋在顾久平的肚子上，嚎啕大哭。

……

……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非常奇妙，或是兴趣爱好、或是共同利益、或是生死仇敌。而顾久平与许芸相识不到半天，却让他有种邻家妹妹的亲切感觉，有种莫名的信任感。

他把这原因归根于系统。

此时，小女孩大哭过后情绪稳定了许多，她把额头抵在自家奶奶干皱的额头上，小猫似的蹭了蹭，像是要把奶奶的感觉记住。

以东街时不时会有人死亡，或饿死或病死，小女孩见得多了，早就已经不见怪。

困苦的环境，教会了她什么是死亡。

而大夫也早就说过奶奶可能就在这几天逝去，奶奶还嘱咐她不要伤心，她早就做出了心理准备。

她远离床榻，一扑通跪了下去，郑重地对着奶奶磕了三个响响的头，把额头磕得红扑扑的，磕出了血斑。

顾久平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没有出声，没有劝阻。

良久之后，小女孩站了起来，抓住顾久平的手，轻声道：“哥哥。”

“怎么了？”

“你真好。”

“别，我一点都不好，别给我发好人卡。”

“哥哥，什么是好人卡呀？”

“那不重要。”

“哦。”

小女孩烧了热水，给奶奶擦拭身体，接着换上奶奶给自己偷偷准备的寿衣。她说要让奶奶干干净净体体面面的离开。

但没有棺材，只有草席。

穷苦人家就是这样，亲人死了也只是用草席或裹尸布简单埋葬处理，但小女孩不想这样。

她抬头看着顾久平道：“哥哥。”

“怎么了。”

小女孩犹豫了会，开口道：“能不能借小芸一点银子？小芸想给奶奶买一口棺材，但小芸的钱不够。”

顾久平想都没想直接答应：“可以。”

虽然他没钱，但是温府有。

……

……

夜色逐渐笼罩。

顾久平再三犹豫，还是没有向小女孩讨要血液，这不合实宜。

而帮助小女孩的任务也不知具体是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完成。

此时小女孩在整理她奶奶的遗物，说还要拿一些给奶奶当陪葬。

一个小木盒里，放着一把匕首。

匕首刀刃透明，刀身呈水蓝色，雕刻着奇异花纹，顾久平认真打量着，感觉到匕首蕴含着阴冷肃杀之意。

准确来说，是阴冷肃杀之意扑面而来，充斥整个房间。

顾久平道：“这是……”

小女孩认真说道：“奶奶说这是爷爷祖传的宝贝，爷爷丢了性命也没丢它，奶奶还嘱咐我就算性命丢了也不能弄丢它。”

顾久平听着祖传二字，又想起混沌雾气中提示的剑元之血，突然问道：“小芸，你是不是对刀类剑类有天然的熟悉感？”

小女孩有些惊讶：“哥哥怎么知道的？”

顾久平笑道：“看你削面削的很熟练，很具有美感，猜测而已。如今看来猜对了，这把祖传的刀定是个宝贝，说不定你祖上还是个大剑仙呢。”

小女孩心往神驰：“大剑仙……”

她突然心神黯然：“奶奶从来都不肯跟小芸说爷爷的事，也不肯说爹娘的事，还不让我碰这把刀。”

顾久平安慰道：“你奶奶这么做肯定有她的原因。”

以他熟读网文、动漫的头脑，立刻脑补出大剑仙参与惊天之战却招小人暗算，不得不隐姓埋名苟住发育的桥段。

“这宝贝有名字吗？”

“留心。”

“留心？”

“嗯，奶奶是这样说的。”

“好名字，祖传下来，算是留了一份怀念的心情。”

小芸笑了笑，正要盖上木盒子，敲门声却突然响起。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