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话的是桌上礼官,他看这东西也眼热。
可却没什么心思。
这东西是先帝赐给这位三公主的,也是三公主贴身之物。
上面的字,这世道认识的人并不多。
楼子崖笑道:“胡说八道谁不会,虫鸟古篆本就难学,也没几个认识。”
他这么嚷嚷,原本不少人都在暗暗看着,口中聊着,索性也逐渐停下交流,纷纷看了过来,观望着到底怎么回事。
“是,我胡诌的。”姜烛之略带笑,语气平静。
“区区要饭的,算你实诚……”
“楼侯爷既然说胡说八道谁不会,也请您现编一段呗。”
楼子崖一怔,凝目看向姜烛之,正好与之目光接上。
冷漠如芒的眼神,颇为犀利,一下刺了过来。
楼子崖被吓得稍微哆嗦了下,不知为何,突然感到怕了。
“本侯爷自是不屑做这等蠢事……”
礼官起身作揖道:“敢请教姜郎君,是从何处学得的这虫鸟古篆。”
众人听这话感觉风向不对。
这礼官虽然是宗人府的,以前却也是礼部官员。
礼部要做的事有很多,但大部分离不开文墨。
他们对于书画金石,比一般人认识的都深。
如果这乞丐赘婿真如寒山亭侯所说这般瞎诌,定不会被礼官这般重视。
其余人不禁询问道:“难不成他真说对了?”
礼官转身对众人道:“这对刚卯严卯,乃是百年前礼部得了料子打制,本是给当年太后祝寿的贺礼。上面的字,是请了当时书法大家所作后照刻。若非礼部有记录,便是本官也不认得其上所写。没错,姜郎君所言,和礼部记录上的三十四字一模一样,丝毫不差。”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便是陈霄也愕然。
姜烛之看到周围人望自己的眼神,才发现玩大了。
当下不疾不徐道:“实不相瞒,我没学过,只在一本古籍上看过。”
“那古籍在何处?叫何名?”礼官连忙追问。
“前朝动乱时,我家族迁入海外,那本古籍便是带出去的东西之一,我自小无聊便翻看这些。前不久我们举家归国,想来寻根,不想遭了海难。莫说书籍,我全家都与那船葬在狂风暴雨的海潮中,只我一人幸存。”
说故事要有头有尾,吹牛还真的得打草稿。
成亲前,其实不少人已经从风声里听到了这位赘婿的来路。
眼下听他亲口所说,便明白了这位赘婿原来并非真正乞丐。
想来也是落在本地后,阴差阳错,结果赶巧碰上此事罢了。
礼官闻言,脸露无比痛色。
“冒昧了,当真可惜啊,那丢失的古籍多吧?”
“实不相瞒,足有一车。有些还是先秦的竹简,还有些是我们家族这么多年生活在海外,对海外各种事物见闻的记录和总结。”
“那姜郎君记得多少?”
“在下尤为讨厌读书,若非家里人用鞭子抽,在下情愿玩泥巴,故而记得的,不光不多,甚至很少。读倒是都读过,只是很多东西,一时间也想不起来。毕竟前些日子刚历大难,受了惊吓,之后又为果腹担忧,该忘的早不记得了。”
“唉……可惜……可惜……”
礼官被某人瞎编出来的话,弄得无比心痛时,众人也议论纷纷。
对姜烛之的评论与感受,也飞快产生了倾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