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在伪造现场？

是沈抚本人？亦或是另有其人？

而对方为何又要伪造现场？是怕被人发现什么吗？

陈文毅那对漆黑的浓眉皱得愈加紧了。

另一方面，燕十五供词之中所嗅到的那股微淡血腥气味又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沈抚并非是卷款而逃的？

事发当晚，他府上还发生了一场不为人知的血斗？

可若是有过一番激烈交手，那为何前后四进院落之中看门、巡逻、站岗的数十个人手，竟然全都一点也不晓得？

更何况，沈抚本身也是在江湖中排得上号的高手，能够悄无声息地潜入他府邸而不被察觉的人，那实力又得有多高？

还有，那抹玉色荧光又什么？

“等等！神秘玉色荧光！疏淡血腥气味，以及神出鬼没、手段通天的实力，难道——！”

陈文毅突然想到了什么，瞳孔深处陡地一震。

“你们先为他卸下手脚镣铐，好生关押着候命！”

陈文毅扫了燕十五和一旁的尹羽南等人一眼，快步走出牢外，似乎十分着急地要去验证什么。

见他去得如此匆忙，燕十五心中大喜，料想对方定是想到了破案方向。

于是，他当即用尽全身最后一丝气力，冲着陈文毅的背影大喊：“府尹大人，要是破案了，您可千万记得要来捞我出去啊！”

喊完这一嗓子，脑袋里边始终嗡嗡发鸣的燕十五终于再也支撑不住，浑身一软，直接昏死过去。

屋外明月高悬，长夜未明，正是黎明之前的至暗时刻。

戎州城南，距离府衙五里路左右，一间比牢房还要幽暗的房间。

屋内烛火飘摇，在地上印出来两道斜长的人影。

“长老，陈文毅那边已经怀疑起来，沈抚消失之前曾经与人有过血斗。”

这道青瓷一般又冷又脆的声音，发自于左面那个气质清冷疏离的少女。

“哦？他的侦破速度倒是快得有些出人意料啊。”

房间右面，一个大半身体都隐在黑暗中的青袍男人淡淡一笑。

“泠泠，陈文毅现在知道多少了？”

“倒也不多，只晓得沈抚府上曾经有过一抹一闪即逝的玉色荧光，以及一股似有若无的血腥气味。”

青袍男人不由得皱起眉来，“陈文毅怎么会知道这些？”

泠泠如实禀告，“是一个叫作燕十五的库役交待的。”

“这人是何境界？”

“并不入流，尚未进入炼气境。”

“哦？”青袍男子不禁将眼眯成了一条窄窄的细缝。

昨晚的事，自己已经做得足够隐秘和干净了。

中途虽然有些小意外，但也都及时做了收尾与补漏工作。燕十五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泠泠见他沉凝不语，当即试探问道，“长老，需要将此人做掉么？”

“不急，先摸一摸他的底。如果情况不对，该杀就杀，不要碍了我们的大事。”

“泠泠遵命。那……陈文毅那边怎么办，要阻止他调查下去么？”

青袍男人扫了她一眼，“阻止干嘛？陈文毅既然那么想要破案，我们应当顺水推舟，再助他一臂之力才是。”

说着，男人迈步走出阴影，在女子近前附耳吩咐了几句。

泠泠眼神倏然一亮，抱拳领命而去。

“燕十五？听名字倒是有些意思！”

望着重新空寂下来的昏暗房间，青袍男子突然想到多年以前的一个男人。

他大手一挥，整个人直接化作一团青光，兀自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