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一片冰凉触到胸口。我一激灵,下意识往后缩,背脊却被凹凸不平的石壁牢牢顶住。
一个女人说话了:“若离,别怕,我是妈妈。”
她的声音亲切而又让人放松戒备。
我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彻底愣住了。妈妈是谁?
“妈妈……?”我听到自己嘶哑的声音。努力做了下吞咽动作,可嘴里分泌不出任何液体。
“对,妈妈。”女人耐心而肯定地说:“戴着这个,你就能找到我了。”
我摸了摸胸口的物件,靠着身体的一面已经带上了些许体温。它硬硬的,表面有图案的纹理,可无论怎样努力我也摸不出它是什么。
我带着哭腔问道:“妈妈,你是谁?这是什么?”
女人答:“你跟我来”。
我凝神细听,许久,前面响起了轻若无闻的脚步声,我紧紧跟上。走了几步,慢慢的有了些光线。我睁大双眼拼命辨认,可只能看到妈妈逆光的剪影。
突然,一声巨响,世界大亮,我迎面被狠狠抽了一耳光。
靠!窗帘杆掉下来,直接干我脸上了!
这是什么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破民宿!!
我狼狈起身,抬起一脚想把杆连带窗帘踹到地上。踢了好几下,非但没踢动,脚还被窗帘死死缠住了。
这狗东西姓许是吧!
摸出手机看了一眼,中午12点。
我的个老天爷,怎么睡到了这时候!
转念一想,倒时差,加上路上奔波了20多个小时,好像也没有那么不合理了。
没有新信息,没有未接来电。许绍的手机号码还是关机状态。
我三两下脱个精光,冲进浴室打开淋浴头。氤氲的水汽中,不知怎么想起那个女人的声音。
“我是妈妈。”
我用力抹了一把脸,心里抽痛一下,但只是隐隐的。
我没见过妈妈,从小就没有,连一张照片也没有。
她凭什么上来就说是我的妈妈?我凭什么一下就信了?
我自嘲一声。不怪别人,是我太天真,还对这种事情心存幻想。
胡乱套上两件干净衣服,我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
不是我胆子小,而是走廊安静地出奇。对面一排客房全部乖巧地阖着门,好像要关住门里面可能存在的任何东西,没有丝毫僭越之心。
我不自觉顺应了这份安静,走过一间又一间客房,接着开始下楼梯。一转角,刘姐和远深正襟坐在茶台前,台子上摆着几盘热气腾腾的家常小炒。
刘姐冲我婉转一笑,好像完全忘记了昨晚的龃龉。
“陈小姐醒了?来吃午饭吧。”
自称远深的小哥也一脸风轻云淡。我迟疑一秒,人总是也要吃饭的!随即三两步走到茶台前,才发现桌上摆着三碗米饭。
“你们怎么知道我会下来吃饭?”
“到饭点了嘛。”远深避重就轻地回了一句,边说边递给我一双筷子。
我接过筷子,“啪”地一声重重拍在台面上。“许绍呢?”
“昨天不是说了过两天就见到了。”远深含着一口菜,口吃含混,说着还给我夹了一块肉。
我偏头看向刘姐。见我瞄准她,她赶忙低头,猛扒了几口白饭。
我心里有数了,把碗一推,筷子也撂下了:“许绍在哪里你赶紧告诉我,不然我就走了。”
那个叫远深的混蛋头也没抬:“不吃饭吗?那拜拜咯。”
我特么……昨天不还哭着喊着哄着骗着不让我走吗?这什么情况?
再看刘姐,也是士气大增,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好像报了昨晚吃瘪的仇,带着点小媳妇翻身做恶婆婆的爽感。
“行啊,把昨晚住店的账结完,我立马就走。”走哪儿去啊?我还没想好呢,可是面子上不能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