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数很快来到九十,塔里克站直瘦长身躯挥了挥手,“关门。”
话音未落,守在巷口铁网门两侧的喽啰就慌忙动手。
而巷内的脚步声并未停息,一个接一个工人窜出,当门彻底封锁时,脸颊干瘪的迟来者只得哭喊着摇晃铁网。
“才六点半啊,还没到七点!”
喽啰们兴奋地扭头看向塔里克,见其点头,迅速抽出腰间匕首对准迟来者眼眶脖颈一通乱捅。
血液喷洒在他们惨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
他们抓住亡者的手臂,以免被身后饿死鬼拖走。可待到开门拖出来,尸体双腿仍坑坑洼洼,缺了不知多少血肉。
康特乐对此情景已然无言,人数将近就出发是塔里克恶趣味的规矩,总有交不起税刚被贬到底巢的新人遭殃。
他硬朗的脸庞好似化不开的冰霜,双拳却不自觉紧握。
塔里克走至尸体旁,马丁靴踩住头颅下颌骨扒开,盯了口腔看了好一会儿,“别致的尖牙,四颗都拔下来,别伤到根。”
“好的老大!”
塔里克随即走过广场,掏出钥匙插进黑石墙中坚不可摧的艾德曼合金锁。
墙壁铿的一声裂出缝隙,他手一推便自动朝外打开,现出荒芜的山坡,高耸入云的建筑间缭绕着工业废气组成的烟雾。
“跟上来。”
黑工们麻木地紧跟其身后。
康特乐曾了解过,这里由于地质原因无法打地基,承重有限也就未经改造,是巢都内极少见的空地。
队伍行至山腰,黑工们敬畏地望着顶端矗立的钢铁堡垒,塔里克走至岗亭前,和斜提霰弹枪的红发执法者进行交谈。
执法者是每层都存在的机构,其它层情况康特乐不清楚,但无序区的执法站并不对外开放,他们会直接击毙靠近者,以防自身遭到袭击。
很快交谈结束,塔里克朝他们挥手,“快点。”
队伍经过执法站下了坡,来到近千米高烟囱的底部,塔里克张开双臂尖声大喊:“诺斯特拉莫定将奏响猩红色的终曲!”
随着其话音落下,离地二十米处的排气扇像窗户一样被推开,三条绳梯从中扔出。
“有岗位直接上岗,没岗位的找领班安排,晚上十二点准时集合。”塔里克把玩着尖牙手串说道。
康特乐照常排在末尾,他很珍惜每天在室外的时间,能多呼吸点肮脏空气,增强抵抗力。
就在他以为一切会如往常般,偷渡进厂下矿时,土地忽然亮了几分。
常年生活在黑暗中的诺斯特莫拉人没有虹膜,眼睛可视部分唯有瞳孔,导致他们对光线格外敏感。
麻木的工人仍在爬梯,康特乐却抬头望着天。
灰暗毒云后仿佛隐藏着什么,一点点染上昏黄,他无数次的期待与冷静,也在此刻愈演愈烈。
一秒两秒三秒,他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嘭嗡!
燃烧的火球轰破毒云,喷射着炽烈明光俯冲大地。
所有人都痛苦地闭紧了双眼,唯有康特乐仍直视着火光,哪怕泪水止不住地往外冒,他也死死撑着眼皮。
难以压抑的热流从他心口涌出,扩散到四肢百骸,他激动得甚至想放声长啸。
他的儿子来了!救他出苦海的儿子!
可就在他盯着火球将降至何方时,他发现了一件恐怖的事。
视野里火球越来越大,竟径直朝他所处的荒地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