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问轻笑出声:“不信,你只比我大一个时辰,也只比我多出几趟门,你瞎操什么心呢,我这个比你灵光的,”他指指自己脑袋。
不信点头,说的也是,“我回去了,你快回去,别让先生担心。”走了两步猛的回头,“不问,你记住,第一,不要做老实人,第二,不要做蛇鼠两端奸佞小人,第三,可以做无情无义的人,莫要做背信弃义忘恩负义之人,第四,要做诚信之人,第五,莫轻信他人,只信你自己。记住了?”
不问机械性点头,不信的严肃的表情让他有种快成孤儿的错觉。
“怎么像……”不问心里忐忑的想,终是不敢乱想下去。
不信说完快步往回走,不问也转头往回走。
两个从小相扶相持的姐弟今儿还是第一次分开,心里不舍可想而知。
不问知道不信很担心他,面上轻笑,嘴上调侃,心里其实快哭了,原来不信早早的为他做了这么多,摸摸腰间,眼眶发涩,略略站了一会儿,并果断走进玄高苑!
他们俩说话音量很低很低,五步之外人无人能听见,那怕功力深的想偷听也无济于事,因为他们功力也很深,但,有种人他们不是靠耳朵听,而是用眼睛看就知道你说什么,远近没关系,只要能看得见。
玄高苑的斜对面是座闻名那里那海城的一座茶楼——凝香居,凝香居靠东边凸出一角,而凸出的这一角,就是整个茶楼最上等坐间。
不管在几楼都能一览无余的看尽东升街街景,越高视野越阔。
三楼上等坐间现正有一主四仆喝茶看景,看着看着,却看到一位熟人,他们五人五双眼睛都一眨不眨的看着言不信和言不问嘴巴。
看到最后五人脸上都显出不明的笑意。
少年嗤笑一声,“不信,不问,这名字……,有深度,哎嘿,你们有没有发现,他们俩长得八九分相似,尤其是说话的神态简直是一模一样,我看啊,他们肯定是孪生姐弟,龙凤胎!”
除了他们银紫色衣袍公子看了一眼“玄高苑”继续喝茶之外,其余三人横了少年一眼,意思说——瞎子都看的出来,还用你说。
少年又道:“可以做无情无义的人,莫要做背信弃义忘恩负义之人,这句话不是很矛盾吗?你们说对不?”
其余四人:“……”
回琨顶山的路必经过杜鹃山,言不信站在石拱桥上仰望山顶,夜幕下的杜鹃山无胜撩色,山峰轮廓一勾一撇就画成,但言不信觉得它是很美很壮阔。
她垂目看着不远处的河面上,一棵粗壮的歪柳树横在河面上,一大半的柳条都在河水里,现在河水上涨,快淹没树干。
当年王桂花就是靠这棵歪柳树活下来的,没有随奔腾的河水继续漂流,又恰时被路过的李玄子救起,才保住一尸三命的悲剧。
天穹上那弯柳叶眉似的弯月被一片乌云遮住,影影绰绰的重山影子一下子没了踪影。
“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了。”言不信喃喃自语,话落,她的人影消失在原地。
言不信登上山顶,四周一片漆黑半点光亮都没,她呆呆愣怔须臾,仰天深呼吸一口,以往不管多晚回来总有一盏灯等着她,先是娘亲后是不问,和不问同时去玄高苑听讲时,也是两个人同时回来的,不似今晚这般心情——空!
远方一道闪电,紧接着霹雳一声炸响,屋顶上的瓦应声抖了几抖,也把言不信惊跳起来,慌忙躲进屋子。
关上门窗也不盏灯,站在窗前看外面电闪雷鸣、狂风大作,随即,倾盆大雨随着狂风呼啸而至。
言不信看向篱笆墙上金银花,那是不问最喜欢的花,栽满了整个院子,说它全身是宝,既可闻香又可以泡茶,藤蔓可以煮水洗澡清热解毒。
现在暴雨正在摧残它们!
幸好跑的快!否则我也和它们站齐了不信心里,心里有点儿小窃喜,把进屋前的失落和孤寂切走不少。
一道闪电无声闪烁,忽然!言不信脸色变了,她看到一颗人头正徐徐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