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来居的事情你跟我爹交代就行,我出去转转。”
向裴希丢下这句话,姜茶茶站起身走出去,还贴心地给二人关了门,不叫外人打扰。
待只剩了姜老爷和裴希,二人不约而同停止了争论。
谁也没有先开口,一人皱着眉头紧盯着对方,一人举杯喝茶气定神闲。
沉默中,姜老爷败下阵来,他道。
“我并不聪明,分不清你哪句话是真心,哪句话是假意。”
裴希放下茶杯,看向窗外。主街上人来人往,步行或驾车,没有看见有认识的人经过。
又过一会儿,他才道。
“对不住,我这人有些恶趣味,老爷见谅,方才的事便忘了吧。”
姜老爷:……他不见谅还能怎样?
他也只是“东家老爷”,若是“东家”,一定把这厮辞退了。
真是的,茶茶到底是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怪人?
表面上对谁都不差礼数,似乎是个重规矩的人。但偏偏又高傲得很,有能力考取功名却不想更进一步,偏爱与铜臭味作伴。
笑起来谦和温润,总是一平易近人的模样,待对上视线就会发现,其实对方并未将你看在眼里。
姜老爷自认,与世俗相悖独立独行的人通常有着另一个名号,叫做“疯子”。
不知裴希暗藏起来的“疯”在何处,只希望茶茶既然用了此人,便是能控制住的。
姜老爷按耐住自己的小心思,正襟危坐。
“不是说让你给我交代事情吗?现在开始吧。”
裴希自然应“好”,先是把姜老爷做的翡翠手镯收好,随后便开始讲解悦来居的规矩,以及告知他平日里的工作。
另一边,离开悦来居时,姜茶茶还是从后门出去的。
本想回家叫上梅酒一起,突然想起来她正和姜夫人一块,给她的院子挑选下人,便又作罢,独一人去了街上。
悦来居位于内城其中一条主街上,占据了最醒目位置。铺子高昂的价格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上头有人,才能安心经营。
当初这个商铺是裴希出面拿下来的,虽然有她给的名帖,却也废了不少功夫。
上一次到这里来还是两年前,那时候董先生还在,带着她偷跑了许多地方,陵安只是其中之一,如今也算是故地重游了。
姜茶茶记得再往西走有家传承百年的糕点铺子,她寻着记忆找到地方,给姜夫人买了铺子里有名的雪梨酥。
正往回走,侧方位忽然冲过来一个人,接连撞到几个路人后脚一歪,直接扑到了她的怀里。
手感柔软纤细,看身形是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姑娘。
“对不起。”
那姑娘连忙道歉,声音很是耳熟。
姜茶茶当即蹙眉,怎么又是那位被追杀的?
事不过三,她有不好的预感。
“你叫什么名字?”
阮挽月看清撞到的人也很吃惊,但她来不及多说,站稳之后立刻跑进了最近的巷子里。
姜茶茶缓慢移动,不动声色地往她方才冲出来的方向看,不一会儿就有两个步伐匆匆的男人追着阮挽月逃走的地方而去。
她摸了摸贴身的软剑,思索过后认准一个方向走,找了个无人的偏僻小道,靠着墙边默默等待。
天色渐晚,左等右等不见人来,手里热乎的雪梨酥已经凉透了。
大概是猜错了吧?姜茶茶心中默念,抬脚要走。
但每走一步,她心里说不清的预感就变得更加强烈,甚至隐约听见了急促的脚步声从头顶传来。
姜茶茶停步,右手抚上腰间。
“啊!”
一声惊呼,从左侧屋顶上传来一阵声响,紧接着掉下来一个人,直直朝着姜茶茶的位置砸下。
出于早点求证的心理,姜茶茶后退一步将人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