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面高墙之间留出一条小巷，像是两个巨人肩并肩留下的缝隙。

小巷内，萨恩眼帘低垂，斜靠在混凝土现浇铸成的墙壁，等待模糊投影回答。

稍许，寂静破碎。

“这只是一段录音。”沙哑声响起，“你是一个谨慎的人，怀疑我身份的真实性，情有可原。”

模糊投影稍作停顿，继续开口，“但你不该在这个时刻提出质疑，距离前往北极打破循环只差最后一步，猜疑只会让我们功亏一篑。

信任至关重要，如果你不相信我这张面具下的面容，芭芭拉可以为我证明。

只要花一点点时间，请我们的蝙蝠少女过来，误会自然就解除了。”模糊投影语气真诚，有理有据，还给出了一个很好的解决方案。

“况且，若我不是蝙蝠侠，何苦戴上这个蝙蝠面具，来帮助你们破开循环。

想想，萨恩，思考不是一件坏事。”

嗤——

萨恩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嗤笑一声，嘴角翘起，垂首俯身后站直。

还真是个冒牌货，蝙蝠侠可不是他的面具，布鲁斯·韦恩才是。

踏，踏，踏。

脚步声回荡小巷，萨恩拎起实验款数据存储器，轻轻摇晃。

“思考令我存在，我无时无刻都在思考，所以才能看清你是一头披着蝙蝠侠皮的狼。

你根本不了解蝙蝠侠，他可不会像你这样回答。”

萨恩摊开手掌，粉色电弧在指间跳跃，停在实验款数据存储器前十厘米，淡淡开口。

“再装下去就没有意思了，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策划这一切？”

电流滋滋作响，照亮萨恩雕塑般的脸庞，严肃，认真，双眸像是藏着一只雄鹰，锁定数据存储器。

如果不能从这里获得情报，那就将它毁灭，至少不能让自己继续暴露在敌人眼目之下。

沉默大约五秒，投影在半空的模糊投影啪的一声消失，耳畔响起轻快而浮夸的男声，语气中参杂着赞赏。

隐隐能听到一个人缓慢的鼓掌声。

“你什么时候确定的？”

“刚才不确定，现在确定了。”萨恩的声音同样轻快。

“你很聪明。”

“我也这么认为。”

坦然接受他人的夸奖是一种美德，萨恩笑了起来，散去一部分闪电。

既然还能聊，就不着急破坏它，说不定还能有意外收获呢。

他摊开手，发出疑问。“所以我该怎么称呼你，一手策划起这惊天阴谋的幕后黑手。”

“这可不是我策划的，我只是一个善于借用别人力量，珍惜别人发现不了东西的伯乐。”

数据存储器里的声音连忙解释，比起恍若接受谬赞后的谦逊，更像是浮夸似的嘲讽，浓浓的傲慢臭不可闻。

“还有，你都认出我不是蝙蝠侠了，还没有猜到我是谁么？

你可是答应要给我一件新衣服的，萨恩大人。”

语调上下顿挫，最后四个字更是故意拉长，一下将萨恩的记忆拉回到瓦尔·康幽灵舰的甲板。

深不见底的雾之海一望无际，穿着加勒比海盗服的船长指挥中世纪铁桶头士兵，将自己团团包围。

萨恩眉毛轻挑，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基恩·卡！”

怪不得我最开始就看他不顺眼，萨恩想着，但脸上的笑容却骤然变得热情。

他主动将它拿起，亲切地拍拍这台数据存储器的侧边，就像那天他与基恩·卡相互拍着肩膀，全无之前的陌生。

哪怕两个人只见过一面，甚至互相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