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复一日的工作成了林奢屿生活的主旋律,这是他从前万万不敢想的。
“喂?“是一个粗犷的男声。
工作一月,他熟稔接起电话,“您好,您要了解什么?“对面的男人嗤笑一声,“工作那么投入,不认得你爹了?“
他浑身僵硬,关于这人的记忆才犹如龙卷风袭击他的脑海。
要不是这个人…他和他的母亲怎么会过得那么艰苦?!这个男人还有脸找他?!
他暗暗捏紧手臂,男人那副令他厌恶的嘴脸似乎就在身侧。
“您要了解什么?“他语气不变,颊上的赘肉却不断抽搐,拿着电话的手不住颤抖,全身有些僵硬。
他心下一冷,未等电话那头的男人回话,便径自挂断,手艰难地挪到上衣口袋,手指因过于僵硬,触碰到手机的一角,但手机一个不稳,仓促地摔到地面。
手机的边角裂出蜘蛛网,他倚在椅子上,渐渐失去知觉,眼前的老旧的座机出现重影,如临深渊的粘稠质感让他无法脱离。
他就像手机边角裂开的痕迹,他想,他也总是脆弱得像一层薄膜……
耳边传来同事的呼喊,却似亘古般久远,他要休息了,在脑袋尚且能转动的时候,他想。
窗外的雨滴滴点点,润着他的心田,抚平因夏季带来的烦郁。眼前陌生的天花板以及略微刺痛的手腕让本还迷蒙的林奢屿陡然睁开眼,一呼一吸间尽是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儿,他下意识拧起眉--他对医院有一些PTSD。
要说原因也挺简单,因为母亲就是在医院走的,自己又被医院吊瓶束缚过不短时间。
他缓缓坐起,脑上的头发早已从青茬变得长长,但还是短,在他宽厚的脑门上显得精神挺拔。
不消半刻,他抬眼看看吊瓶,见还剩半瓶,又倒下去。
他却并没有安分下来,庄肃的眼睛四周逡巡,像视察领土的雄狮。
而后,他看见插着充电线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