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涅槃

贪狼回过神来，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男孩：

“你还活着？”

“我...啊！”

楚纪刚刚吐出一个字，突然觉得躯体一阵剧痛，仿佛有几千只蚂蚁在胸口爬，又像几百只老鼠要撕咬。

楚纪在地上翻滚大叫，那种疼痛，说是上刀山下油锅也不为过。

贪狼一把抓住了楚纪的头颅，按在地上不让他动弹。

她看到，楚纪身体的血肉竟然开始恢复，白骨一厘一厘地生长出来，鲜肉填补着骨头的缝隙，就连内脏也像树木上结出的果实越变越大。

“难道是…？”

贪狼眼中精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

“有办法，还有办法……”

她纵观四周，天台空旷视线多，不宜久留。

她拎起楚纪的头，衣袖一挥，地上的血液全都震散成了血雾飘散在空中，地面又变得干净了。

“必须要找个掩人耳目的地方。”

楚纪正在被疼痛折磨，说不出话。贪狼掏了掏他的衣兜，成功找到了钥匙和房号。

她就这么拎着楚纪下楼，她似乎也很熟悉这个世界的规则，每到一处都用黑雾封住摄像头。

直到进入楚纪的家。

这是简单装修的老房子，除了窄小就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了。

贪狼把楚纪放在了浴缸里。

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楚纪的伤竟然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胸腔的口子已经开始自愈缝合了。

“果然是涅槃么…”贪狼沉声道。

楚纪身体的疼痛大幅度退去，他也逐渐恢复了语言能力：“你…你要干什么？”

“小兄弟，别怪我，只能说你不该出现在那里，更不该夺走我的东西。”

“什么…什么东西…”楚纪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虽然他是想死，但他没想过要受这么大的折磨。

“简单来说，就是有东西进了你的身体，我现在要把它找出来。”

贪狼打开了浴缸的水龙头：“会很痛，但是我只能这么做。”

说罢，她劈开了楚纪的身体。

鲜血混合着自来水，哗哗滚入了下水道。

之后的一天一夜，楚纪经受了人类不可能承受的酷刑。

贪狼的每一次动作都足够让他死一次，可是每次他都重新活过来了。

他每次睁眼，都看着自己的残缺断臂正在生长，而后没清醒多久，又会被另一股剧烈的疼痛给痛晕过去。

他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开始每次清醒时都会求饶，然后意识到没有用，便开始不再说话。只是疼痛的阈值越来越高，他清醒的时间逐渐比昏迷的时间更长。到后来他经常看着贪狼对自己动手，但自己却束手无策。

一天一夜，贪狼已经将他抽筋扒皮，可以说整个身体从里到外翻了一遍。

她的情绪从开始的希望，到愤怒，到最后一点点熄灭。

“没有…为什么没有…”

楚纪痴呆地斜眼望着她，他的精神仿佛已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疼痛将他的感知延长到了极限。

待到楚纪的身体最后一次完全恢复，贪狼已经不再行动。她洗去满手血污，然后关上了水龙头，呆坐在一旁喃喃自语道：“难道，难道是灵物入体….”

过了半晌，麻木的楚纪走出了浴缸，跨过贪狼的身旁，回到房间换了身衣服。然后到冰箱拿了罐啤酒，坐在了客厅里。

他看了看窗外，此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夜晚，高空悬挂了月亮。

他喝了一口啤酒，他可以品尝到酒的苦涩，但是他毫无感觉，仿佛这具身体不属于他一般。

他此时就像一个机械的发条，只是单纯地维持着人的惯性。

贪狼也走了出来，呆坐在他身边，两人沉默相对，房间只剩下楚纪喝啤酒的声音。

好像过了很久，楚纪喝完了那罐啤酒，然后把易拉罐捏扁，丢进了垃圾桶。

他轻声说道：“你是个恶魔。”

他最初的滔天恨意，对这一切没由来的苦难的怒吼，最终只变成了轻飘飘的一句话。

那段漫长时间的折磨，已经变成不可抹平的伤痕永远留在他心中。伤口是会愈合的，但疼痛的感觉经久不息。

“对于我来说，你也是。”贪狼回应道：“我的一切，都被你抢走了。”

“我抢走什么了？”楚纪的语气变得不甘：“我才被抢走了一切好吗，生活、爱情，现在就连自己的身体我都掌控不了，甚至没法去死！”

他掰过贪狼的肩膀叫道：“我本来已经打算去死了的，我都在楼上都已经准备要跳下去了你知道吗！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