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吵嚷嚷像个什么话!”冯老夫人瞧着映芝满脸鄙夷的神色,“作了姨娘的人还是没规矩。”
听到老夫人如此说,映芝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丝的狠戾,她迅速盖下毛眸子掩藏了,又装出平日里委屈无能的作态,哭哭啼啼的对着老夫人诉苦。
“映芝自知身份低贱,比不得府里的老妈妈,映芝惯来不受人待见。映芝无非是想着,如今将军夫人都过世了,小姐一人在云岭待着可怜,虽说有银钱傍身,可独身一人在林中哪比得在府中周全。”映芝细细瞧着冯老夫人的神色,老夫人爱财,听见银钱二字果真动了眉头,映芝暗笑,又继续往后说:“映芝也知道将军和夫人刚过世,小姐难免悲痛,我们做姨娘的又向来遭恨,也便放低了身份劝小姐归府,哪知那荣妈妈非但不帮着我对小姐多加劝解,还骂儿媳是勾栏贱妇,还说什么小姐不屑于做冯家子孙,映芝知道将军用军功给夫人换了诰命,小姐瞧不上我这个姨娘,可老夫人毕竟是小姐的亲奶奶呀!”
“反了!这个逆女!”冯老夫人操起桌上的天目花口碗便砸,一旁的婢子没躲开,直直挨下了。
“啊!老夫人饶命!老夫人饶命啊!”热茶滚烫,将那婢子的半边脸都烫毁了一,从此她与渠儿无关,更不是我冯家的孩子。渠儿的牌位你也着人去取回来。”
“老夫人……这……”映芝还想说点什么,老夫人却摆手让她离开。
“老身累了,有事明日再说吧。”
“是”映芝退出门,脸上却并不见喜色,婢子有些不解。
“如今老夫人命人将冯女除名,夫人为何不喜?”
“呵,蠢货。”映芝暗暗嘲讽映芝抱着婢子递来的汤婆子,望着屋里骄横的老人暗暗有了些心思。
“你,去瞧瞧二公子可在府中,若是见着人了,就说姨娘请他。”
映芝回到房中好生拾掇打扮了一番,忽然她瞥见铜镜中的人影,不由得笑了笑,温声唤:“二郎。”
“今日寻我做何?”
映芝听着冯二公子带些生疏的口气怔了怔,又瞧见他脚底的云纹皂靴,一时间如坠冰窟,强撑着半分笑颜。
“这靴子的针线有些拙了,若是缺了银子找我讨就是,何必去寻那些手拙的婢子,伤了体面。”
“你若无事,我今日还要上值。”冯二公子的眼底尽是不耐烦,转身欲离去。
“事关你兄长,你听还是不听?”映芝见冯二公子停下脚步,忙行至他面前,“老夫人明日要将族中人叫来将你的小侄女除名,你也是宫里当差的,恐怕也知道在陛下眼里,冯渠和冯家早已没有关系,老夫人如今若真将冯语银逐出冯家,那你阿兄的银钱,冯家半分都得不到,不仅如此,老夫人为了银钱舍弃自己的孙女,冯家会成为全郢都的笑柄,冯渠在京中友人也众多,沈家林家谁不比冯家威风,老夫人现下的做派,可是要将贵人尽数得罪,二郎,若此事真由得老夫人去了,你日后的路该怎么走啊!”
冯二公子抿了抿唇,闭上了眼睛:“你想让我怎么做,我不是老夫人的亲生骨肉,她又怎会听我的话?”
“她又何尝看得起我,在她眼里我不过就是一个下贱胚子,偶尔当个婢子用用。不过我有一个法子,就是有些许狠了点。”映芝眼中闪过杀意,“你附耳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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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关的雪未消,风又刮骨,粮草并不充裕,但沈巡仍旧每日都让人给将士们煮了热粥,哪怕是西陵国的俘虏,也有一小碗稀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