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有援军,是沈将军!!!“
“援军……这老鬼,还是来了。”冯渠力竭,合上了双眼。“阿泠……”
“将军!!!!”
将军沈翎亲领青旗军,与敌军周旋数十日,单骑取敌将首级。平明之时,沈翎命人清理战场,旋即入帐提笔写折子
“将军,冯将军带军死守幽关……重伤不治……殒了。冯将军的尸骨已命人安置妥当。”
“唉……幽关八余年,到底还是晚了一步,老冯啊……也去了。”郢帝心吞四方,意欲开疆拓土,但过于求成。这十余年征伐未断,郢国虽名将百出,也经不起战火连连。城池之下埋忠骨,郢国耗不起了。这一点沈翎清楚,只是皇帝想要的只有功绩。
“将军……今日青旗军逮着一个叛逃的副将,现下绑在营里,名唤杨时,今日他不停嚷着说要见您。”
“杨时?”沈翎手中笔不觉一顿,他起身将笔置于笔架,“随我去看看”
“是”
军中简陋并不似狱中周全,沈翎见到杨时时他被绑在营外的高柱上。人是被绑了但却未见消停。
“小王八犊子嚷了一天了,还不消停,也不闲口燥,既是作了叛徒就该知道难逃一死,还嚷嚷甚”看守的士兵颇为不耐,若非军令他怕是早就拔刀斩了这孙子了。
“你懂个屁,只要见着将军,我就有得活,沈翎若是认得我,就该知道动不得我。”
“你算哪根葱,我们将军岂是你说见就见的”小兵一晃眼瞧见了沈翎“将军?”
“杨副将,别来无恙啊!这几年不见,杨副将倒是越显………富态了。”此话一出,军中将士有大笑者声如铜锣鼓,杨时脸面有些挂不住。
“沈将军如今还能笑得如此开怀实令在下佩服,沈翎,陛下嘱你镇守西关此刻你违抗帝令身现幽关。沈翎抗旨不遵可是要杀头的,沈将军心存大义不顾生死,总该为家中美妇骄子作一份考量吧。太子殿下宅心仁厚定不舍将才,小女虽不能左右东宫,但如今这东宫里只她一位女主人,倘若今日你肯放我回朝,在下定当在殿下面前替将军斡旋。”
“哈哈哈,杨副将有心了,只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待回朝之后我自会向陛下请罪,不劳副将费心。”沈翎负手大步离去。
“沈翎!倘若西关有失,陛下不会放过你的。”
“你怎知西关有失?”沈翎顿步回望,“呵,众将士听令,副将杨时临阵逃脱,扰乱军心,明日枭首。”
“沈翎!”
沈翎回了营帐,斟酌良久,最后仍旧写了折子附一请罪书。他解甲平躺在营帐中。到底是要入冬的天气,外头的风咋咋呼呼地吹着,直叫人难眠。
“西关怕是要落雪了。”沈翎披衣起身回坐在桌案边,营帐中烛火微微晃着,映着满纸笔墨。
“这都几更天了,将军还不歇息吗?”换岗的军士来了,营帐中的灯影仍在。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不若咱们进去看看吧?”
“看什么看,看你个大鬼头!”
帐中人已伏案熟睡,眼角隐隐挂了泪,蘸了墨的笔停在那最后一行。
“纵知故园明月好,仍向塞北黄沙漫。戎马倥偬半生,已不求此生。我知西关之重,你尚年幼恐难承此任,然幽关亦不可失,如今冯将军战死沙场,朝中无人接替,西关尚有余力,或可一试。你阿母定当笑我妄图二者兼得。我半生征战,从不信天公悲悯,唯此一次望神佛助我。我之意决,若此番风云不可化险为夷,累及你母子三人,为夫之过,为父之过,但求来生可以弥。望吾儿泊之,务守西关,勿怪老父固执愚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