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是不想让我走了”
立定,转身,段染向着来时的乱葬岗走去。
在拐过几个路口,伴随着月亮和乌云段染又回到寺庙大门前。
“看样子这遇到强制消费了?不给钱不让走,是吧”
“希望没事吧”
段染喃喃到,推开大门。
“不然真是”
“死都不甘心啊”
晚风吹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响声,延着后院的小道向里深去。透出幽幽的黑暗。
段染看着竹林和大殿,观察四周发现也无其他东西,定了定心神就往大殿走去。
“这窗户还挺硬”
雕有竹纹的窗子上糊上了一层层纸浆,段染沾了口唾沫往里戳了戳,发现纸浆上面还刷了油。
“到现在还没什么问题,从寺庙的外形,屋脊的胜幢和屋檐拐角的套兽来看是江浙地区魏晋南北朝时期的风格”
“可是,为什么进城那天有自行车啊”
“这是给我干哪来了啊”
在门外待了一会儿无果,段染一咬牙“死我也得死屋里”
想象中的恶鬼并没有出现,大殿上耸立的是一座庄严肃穆的佛像,约有十几米高,通身金光明净琉璃,在案前两盏灯火的照耀下显得慈眉善目,安全感满满。
佛像四周空荡荡的,案台上香已经熄了,只剩两盏油灯还悠悠的放着光。
四周看了看,这大殿除了一座佛像,一座案台,就只剩四根柱子,都刷上了门上的那种红漆。
柱子很大,每一个都有三人和抱那么粗,反正段染觉得以现在这具身体,5个他也抱不过来。四根大柱扎进大地,撑向天空的屋顶。
段染简单的看了看,往佛像拜了一拜。身上的寒冷越来越重,不禁就有了些困意。在确定没什么事情发生后,也有点耐不住困意,就在大案的后面佛像后面的阴影里找了个地方睡去了。
这地方从门进来是个视觉死角,万一这是个黑庙,等有人进来后,好歹自己还能有个反应的空间,不至于被当场抓住。
迷迷糊糊中段染能感觉到四周非常安静,冷意越来越重,只有每次心跳的时候才能感觉到有一丝丝暖意。
不知道睡了多久,门外忽然冒出一股冷风袭来,席子上夹杂着乱葬岗臭味又砸了段染的鼻子上,一下子就清醒了起来,看了看四周,天气越来越暗,阴影已经从从佛像的脚边延伸到段染身上了。
起身向外走去,大殿外还是深夜,月亮高高挂在上头,风吹的竹子沙沙响。把门又关上段染就决定过去在睡一会,反正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忽然角落好像闪过一点红光,眨眼过去又消失了。
段染向里走去,原来在大殿的西南角,还有一座小雕像在柱子后面的阴影里,刚刚扫过来还没看到。雕像不高,只有一米六多一点样子,但还是比现在的段染高了一个头。
“这才是恶鬼嘛,真该让前世那些天天搞影视的导演都看看,遇到点封建迷信的东西就被政治正确,完全没了看头”
恶鬼像面目狰狞,青面石皮好像随时会冲破石头出来咬死自己的一样,身上没有雕刻衣物,仅胯下被石头覆盖,一副原始没有来得及雕刻的样子。
“石头鬼都有裤子是吧?”
雕像的左脚脚趾全部碎了,散落在雕像后面,落下的灰尘延伸向佛像右边,看样子像是从那边抬过来的时候磕碰到了。
“这雕像除了残了点真算是惟妙惟肖,可这么一副恶鬼相怎么就雕了个斗鸡眼”
雕像的两只眼睛一只向里看向大殿门口,另一只把头扭过来看佛像,有点恋恋不舍的感觉。一前一后雕刻让段染觉得恐怖中带点睿智的感觉,一下子没那么怕了。。
刚刚段染看到的就是恶鬼的眼睛,上面点了红漆,在灯光下有点荧荧放光的感觉。
“这不会有辐吧,段染可知道这种能吸光反光的东西多少带点辐气。”
“算了算了,不管了,睡觉要紧”
段染想到这就往佛像走去,路上突然踩到了一小粒石子,低头一看应该是恶鬼像身上的,段染蹲下来准备研究一下,看看是什么材质。
刚拿起石子段染就被地面上的反光吸引,只见在灯火的照耀下,地上的灰尘里散发出一阵一阵的闪光,很微弱。
“这是,黄金?”
段染拈了一下灰尘,侧着光看去,碎石灰里夹杂这一粒粒的金粉。石像沿途过的地方,多少都留下了点痕迹。
段染又捡起几块较大的碎块,发现断面里面的确是金光闪闪的,走到石像庞才发现,不止断面,整个石像其实都刷过金粉,只是后面又在外面贴了一层石衣,这才不显现出来。
如果段染不是提前拿到碎片,是怎么也看不出的。
“乖乖,这不是块金像吧”
“不对不对,这要是金像得多少公斤”
段染抬头看去,原本1米6几的雕像在他心里突然高大起来,想了想又觉得应该只是刷了一层金漆,这样才合理。
“不然谁还当和尚啊?”
金漆的话那就算了,要知道他身后还有一个十几米的大家伙呢,自己说什么了吗。
“只看背影,这家伙还真是恐怖啊”段染随时把石子一扔,手上阴冷的感觉瞬间少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石像太恐怖了,断然总觉得身上凉嗖嗖的。
路过佛像段染又拜了三拜,想了想又哐哐的磕了几个头
“佛祖保佑,阿弥陀佛,虽然不知道这供的是哪位真身,但进了这个门还是要求一下的。”
毕竟来都来了,都到这了不拜一下不合适,万一呢,对吧!
起身后段染看向佛像,发现佛像好像在低头看自己,仔细一看好像又重来没动过,更谈不上注视。
“错觉吗”
案台上香炉早就熄了,从他进来的时候就没看到烟,炉子里面空空的,就底上沾了点白灰。看向旁边,香炉旁边有一个木盒,没有盖子,里面是三根土黄色的线香。
“佛啊佛,也给你来点夜宵吧,别客气”
“吃了我的香可得保佑我啊,最好明天就有人来找我,说我是亿万富翁唯一的儿子,到时候每个月都来给您上香。”
段染拿起三根线香凑近油灯,滋滋一声点燃,晃了晃就插进香炉里,看见散发出来的烟一缕缕升腾向上,又发出一股低沉的香气,段染向后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段染总感觉身上温暖了很多,四周也没有那么阴冷的感觉了。
慢慢的段染裹着破席又沉沉睡去,殿外风动竹林的声音很好听。看不见地方四周的阴影渐渐散去,退到墙角,最后消失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段染被一阵钟声敲醒,抬头看发现外面还是黑夜,看不清切。
“这庙里的人都起的这么早吗,五点都不到就开始敲钟了”
段染有了解过寺庙一般六七点钟左右敲晨钟,早一些的也就五六点,眼下外面还是黑夜,这得早到什么时候啊。还一直敲。
“不管了,反正敲完钟过会就该有人来进行早课了,该怎么说呢,其实我是穿越的,昨天晚上一睡醒就在这儿?”
“夭寿了,说完肯定会被他们绑起来祭天吧”
“不行不行”一想到自己等下可能会遭遇的情况段染就一阵不寒而栗。
“如果我说我是佛祖派过来的转世灵童,配合前世的记忆应该能忽悠过去的吧”
“Duang,Duang”
“怎么还在响,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敲了这么久”
事出反常必有妖,段染可没忘记昨晚走不出寺庙的事,现在又一直敲了这么久肯定有问题。
“不行不行,先躲一下”段染回身把席子一裹,就藏到了佛像后面,尽力把自己缩进夹角里。也亏得这佛像够大,段染身子够小,从正面看去那是一点没漏出来。就是佛像身上有点凉了,不过还好。没昨晚刚爬出来时冷。
段染数着自己的心跳,估计过了十几分钟外面的钟声才停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依旧是没有任何反应,刚开始段染还在用心脏计数估算时间,后面太久感觉估不准就停下了。
“出事了,这么久天还没亮一定有问题。”
虽然昨晚的夜风很凉,但从地上杂草和竹子的长势来看应该是春夏季节,放宽一点也该是秋天第一个月,这段时间我国早上日出大概在五点半左右,江浙地区靠属东部,日出要在早一点。更何况因为大气散射作用,在太阳升起前也该有曙暮光显现出现才对。
尽管在季节和地区的判断上可能会出错导致误判,但段染还是下了定论是出现了一些自己无法理解的事情。如果说钟声响起是四点钟,那刚才持续那么久的钟声就是只有举办重要佛事或一些特定节日才会敲响108次钟声。但不管是有什么佛事活动还是纪念日,从钟声结束到现在都该有人来大殿才对。
“不行,得出去看看,继续在这搞不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段染走到大殿门口,透过昨晚戳出来的洞向外看去。
门外依旧是昨晚的样子,月亮挂在天上,风吹着竹林继续发出沙沙的声音。左手边是一口大缸,就是以前那种老的腌咸菜的缸,段染甚至能看到上面脱落的痕迹。说起来小时候段染还用过这种缸洗过澡呢,那时候。。。
“Duang,咣当”
钟声再次响起,震的段染脑子晕乎乎的,心脏也跟随着钟声的频率跳动,停止。
“这钟声,有问题。”
“该死,动不了了”
“我要死了吗”
最后脑海里闪过一个想法,段染再也支撑不住身体,昏倒在大殿门口。
“吱呀”
寺庙的木门被推开,钟声卷席着竹林滚过天空,冲向大殿,一时间风起地涌,竹子疯狂的生长着,一切都失控了。无尽的灵异开始爆动,轰击在在两人身上。
“陈镇闻在干什么,鬼寺怎么暴动成这样。”
来人一左一右各虚空握住什么,猛的一撕,顿然风止竹停,地面也不在涌动下陷,只剩悠长庄重的钟声还在回响。
“去后院把钟停下来,我来看看陈镇闻做了什么。”
男子身形清瘦,中等身材,带着股书卷气。骨骼小而结实,穿着中山装,上衣四个梅花结扣子,袖口卷了起来,套着一双帆布鞋,眼睛深沉而冰冷。
女子应了一声好往竹林走去。看过去眉目丰盈,刘海盖在额头上,头发又在脑后挽了个发鬓,脖子上戴着的白色披肩丝巾绕了一圈搭在身前。上身内里是一件深绿丝绸褂,纹有金丝祥云袖,袖口不长,只手肘下一点,外套着黑色羊羔绒马甲,用金饰玉环束腰连着同款的羊羔绒旗袍裙。下摆处纹有菊花金纹。亮鳞小皮鞋踩在石板上发出“哒哒哒”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