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虚空带来的空间乱流毁灭了一切，连周遭的草木和建筑都一丝不剩全部化为了灰飞，整个黑面会总舵此刻竟连废墟都没留下，只余下了一个硕大的巨坑诉说着那一剑的恐怖。

但好歹这破裂的世界没有继续延伸至整个城市，在毁灭了这片区域之后就在缓缓修复着各种龟裂的裂痕，试图将这片损坏的天地重归于好。

高空之上，孙玉堂如拎小鸡一样拎着朱妙语的后颈衣领将她提在了空中，望着下方硕大的巨坑，脸上充满了震撼之色。

朱见春离沈放最近，直接被沈放破碎虚空的一剑化为湮灭，但朱妙语搁着远远的却被感到不妙的孙玉堂及时救下直接一飞冲天才惊险逃过一劫。

“孙叔，沈放已经是强弩之末，现在是杀他的最好机会！”

“放弃吧，妙语。”听到手里朱妙语的劝诱，孙玉堂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父亲死在沈放手上，心中不忿，想要我出手为你父亲复仇。我与老朱也算私交颇好，不然也不会冒着风险救下你。”

“但你怎知道，他还能不能再挥出下一剑？”

朱妙语闻言顿时沉默了，心思七窍玲珑的她自然明白孙玉堂的意思。

是啊，谁知道沈放还能不能再挥出下一剑？

之前沈放深受重伤，所有人都以为大局已定，但是沈放却出人意料地刺出了破碎虚空毁天灭地的一剑，绝地翻盘逆天改命。

那为何此刻的沈放不能再刺出第二剑？

孙玉堂不敢赌。

他言语中带着些许苦涩：“此人已非我们所能力敌。输，便是输了。”

杀父之仇所衍生的恨意笼罩着朱妙语的脑海，她居高临下远远望着底下大坑中那道唯一的身影，心底产生了浓浓的不甘。

我要不要下去杀他？

朱妙语知道若是此时让孙玉堂放她下去，以孙玉堂的性格绝对会尊重她的选择，不会拒绝。

可孙玉堂不敢赌，她敢赌吗？

此刻或许是她此生离杀沈放最近的一次机会，只是赌输的代价她承受不起。

脑海里再次闪过了那毁天灭地的一剑，天人交战之下，终究还是求生的欲望战胜了杀父之仇，朱妙语凄然一笑。

“孙叔，我们走吧。”

对于这侄女的选择，孙玉堂没有感到意外，朱妙语继承了她父亲的聪慧和傲气，却也继承了其贪生怕死的性格，如此留得青山在的选择也不能说是错了。

孙玉堂没有说话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下方的巨坑，叹息一声不再停留飞去了远方。

直至消失不见，天空之上被拎着的朱妙语美眸中带着泪花和恨意死死凝望着底下那道只影单形的身影，将其牢牢记在了心底。

沈放，这一次是我输了。

但我还年轻，余生我会用尽一切来复仇，你准备好了吗？

……

直到感应到天上那两道气息逐渐消失不见，沈放终是放松了下来收起了剑。

他此时还有余力吗？

或许还有，也或许没有，若孙玉堂和朱妙语真选择下来落井下石也得真打过才知道。

但总归已不用再战了，哪怕是沈放此时亦感到了无尽的疲惫，这是身体和精神带来的双重疲惫，他是带着重伤刺出了那破碎虚空的一剑，对自身造成的负担颇为严重，此时离油尽灯枯也相差无几。

血流已在长春功和真气覆盖之下缓缓止住，但也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或许，也该睡一觉了。

沈放这样想着，一边将体内仅剩的真气聚气成丝，精细地操控着一丝丝外放。

慢慢地，沈放的身体四周出现了无数真气凝结出的白色丝线聚少成多渐渐将沈放一圈圈环绕缠裹，直至从上到下彻底将沈放全身都包裹了起来，最终形成了一颗看上去人形大小奇异无比的白色蚕茧。

若有识货的人见到此景，怕是直呼不可思议。

这竟是失传已久的天蚕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