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高门宅院各房利益暗潮涌动,但江知暮八面玲珑,巧言笑语将一大家子上上下下打点的妥妥贴贴。平日里与姜锦言走得格外近,明明是两妯娌却处成两姐妹,旁人直言沈大夫人有福气。
江知暮身后跟着一个约莫十五六岁年纪的少女,着淡粉色菊纹上裳,青灰色百褶裙,简单的流苏髻,只插了一支白玉簪。黛眉红唇,肤若凝脂,通体清雅秀丽带着一丝淡淡的书卷味。
素衣见二人进屋,屈膝行礼想引着她们在外间落座,哪知江知暮却直接绕过屏风转入内间,透过纱幔,仔细打量着床上躺着的人影。
江知暮刚想掀开纱幔一看究竟,跟在身侧的素衣和南星不约而同地上前一步,以身挡住纱幔阻止江知暮的动作。
姜锦言看到江知暮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快,眨眼间又换上担忧的目光道“只怪我太挂念,就想着看看妹妹现下如何,我只看一眼。”
素衣见状,有些犹豫,毕竟平日里自家小姐和大少奶奶经常小酌怡情,兴致盎然时,两人还会在罗汉床上同榻而卧,像是有说不完的贴己话。
只见南星不疾不徐地屈膝回道 “大少奶奶,我家夫人病得突然,虽然大夫交代先静养,但也是在病中,我们担心将病气过给大少奶奶,请奶奶体谅。”
“嗯,你们是可心的,妹妹如此这般好些天了,没请太医来看看么?”江知暮见状往后退了退,不动声色地问
“昨儿个已经禀了大夫人,想来大夫人自有安排。” 南星低垂眼皮,恭敬地回。
“云儿,过来。” 江知暮轻轻唤了一声。
外间的少女缓缓走了进来,她从袖笼中掏出一个红色绣囊递给江知暮。
素衣和南星都紧张地盯着江知暮手中的秀囊,江知暮温婉一笑,递给素衣道 “这是我和妹妹在道山寺念佛诵经得来的平安符,还有高僧送的一段线香。”
素衣接过,与南星相互一望。
“傻丫头,难道你们不希望锦言妹妹早日康复吗?这是我的一片心意,希望它能庇佑妹妹早日醒来。”江知暮说话间,双手合十在胸前,微微低头阖上眼皮,虔诚得很。
素衣屈膝行礼“素衣斗胆,替我家夫人谢过大少奶奶。”
江知暮朝床榻处再深望一眼,拉着江知云向外走去。
素衣对着南星使了个眼色,南星会意跟着往外走。素衣听到一行人均走出屋子,才回身掀开纱幔。
自家小姐,依旧平静地躺着,如果不是鼻翼微微翕动,胸口随着细微呼吸略有起伏外,整整八天了,素衣和南星都快崩溃了。
素衣将红色锦囊放在姜锦言枕边,锦囊散发出悠悠乌木清香,让人闻着心神舒畅。
丝丝缕缕的香味慢慢晕染着整个纱幔笼罩的床间,似乎冲破某些禁锢,让姜锦言的灵魂从某处挣脱出来,她缩在床角,回想着整个来龙去脉,脑中的记忆碎片快速闪过,犹如一汪波光粼粼的湖水,投射出细碎模糊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