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荣金报出一串数字后，肖冯杰唏嘘，才十八岁，还好十八了，感觉他是跟随舅舅一道来的，放眼看过，最好都成年。

“工作？”

“XX公司。”

“什么公司？做什么的？”

廖荣金也不能确定肖总公司的名称，做什么的更答不上来，心虚得头更低了。

“你不是详旭公司的员工，那到这里来干嘛？”

“——”

“我们是同一公司的，他们几个跟我一起来的。”肖杜林就半掉坐廖荣金旁边办公桌上，接过了外甥的问话。

“你的姓名，身份证，来这里干嘛？”张毅转向肖杜林问，看这成年男子开口，应该是带头人了。

肖杜林一一作答：“我，我们和伍梅丽，他们公司伍总是朋友，今天来看看老朋友。”肖杜林对着张毅回答，并没看外甥肖冯杰。他不想在这种场合认亲，对外甥没好处，对自己有没有帮助不重要，外甥的前途不能影响在自己手里。

“朋友？这么多——朋友来找她，有什么事吗？”肖冯杰没有面对舅舅肖杜林，室内扫视，对着所有人发问。

“你——，哪里工作的，为什么在这里？”肖冯杰对着依偎办公桌和靠窗的那群人其中发问，刚刚舅舅指出了他们公司的人，靠窗抱团的这波人应该是同一公司的了。

不出所料，得到了模本一般的回答。

“你也是母总朋友？”张毅不经意抬头问边记录。

“是的，我们都是母总——，伍，伍总朋友。”那人不笨，没被警察带沟沟里去，即时纠正张毅的读音。出来混那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识过，警察！也是人，多多打交道就习惯了。

“找她干嘛？”肖冯杰明知故问。这帮人和舅舅公司的一样，他们只为财来，不伤及无辜不破坏财物，具备法律认知，游走在犯与不犯边缘。

“当然是吃饭了！这不大家都在等她嘛！”窗口那人嬉皮笑脸起来，几个不同公司的小弟应声附和，就是，就是。原本些许紧张的氛围逐渐轻快，如释重负。

“安静——，吃饭？谁约的谁？你约的伍梅丽？”张毅大声呵斥，必须控场。

“——”

“你约的她？还是她约的你？”张毅不愧经验丰富，问话间已经站在经理室至高位，背靠肖冯杰支持，扫视全场，任谁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当然是伍总约的我们——”窗口那人努力辩驳，不能说自己约她吧！警察的问话还是得回答。“什么时候约的？电话约的？微信约的？”肖冯杰往前半步，与肖杜林平行，余光瞟见舅舅低头继续刷手机，他的那帮人也跟他模样安安静静的。

“今早，昨天，对昨天，伍总亲自打电话约的我们今天一起吃午饭，对吧！”回答的那人最后还眼神示意同伴，又迎来自家小弟和别家小弟心领神会的附和，笑逐颜开。

“电话约的？通话记录看一下。”张毅跟上，顺着话题往下捋。

“——”

“别墨迹，拿不出？”张毅就直勾勾看着窗边那人手上的手机，下巴努努。

那人心想着警察还真看呐，人都逼到面前了，不能示弱呀！特别是在小弟面前，于是递上手机：“有啊！通话记录，不信，你看——”

“打开。”

警察还真看，那人点开手机密码，点出通话记录，递至张毅眼前：“看，昨天，今天，我们都有联系。”说着就往回收。

“哦！给我。”张毅一把夺过手机，速度快，抓得稳，用力狠，搞得那人哑口无言半天手悬空中指尖阵阵麻意。

张毅飞快地翻阅着通话记录，不时抬眼嘲笑他：“昨天，你打了十八个电话给伍梅丽，都未接，她也没回你。今天打得少，就两个也未接，她并未回复你。怎么约的？微信？看看——”

张毅继续翻阅着那人的手机，眼神和语调都带着戳穿谎言的讥笑：“微信聊天记录，伍梅丽，哦！？还有备注，伍梅丽四月三日借三万元。借三万元钱，她借你钱了？”

“当然，朋友之间借点钱，不犯法吧！”那人回答，后悔呀！当时改什么备注名，还有，那些微信通话记录。

办公桌边的肖杜林听到四月三号伍梅丽在别人家借了三万心里咯噔一下，伍梅丽那天好像只还了自己一万元，另外的呢？早知道给她逼出来，减少损失。

“伍梅丽，我警告你哈！敢不接老子电话，赖账呀你！”

“伍婆娘，开门，再装死老子撬门了——”

“你吃雄心豹子胆了，玩失踪，老子明天富利堵你，不想要工作了？啊——”

微信聊天记录都是语音，张毅索性调大音量，已经最大了一屋子人听得清清楚楚，连茶水间派来打探消息的两员工在过道里都听的明明白白。

张毅没再继续翻他的聊天记录，手握那人的手机对那人道：“且不说伍梅丽没有邀请你们，就刚刚这几条信息，你们已经对伍梅丽构成骚扰，她，有权利状告在座各位对她进行人生威胁，在座的，还耗这儿吗？”

见没人回应，肖冯杰立即补充：“你们不请自来，已经对详旭公司的日常经营产生影响了，你们要么跟我们回警局慢慢聊，张队，我马上联系局里派辆中——大巴过来。”

“别，肖警官，我们就是来要回我们的钱，没有对他们干什么呀！是吧！”肖杜林对跟在肖冯杰身后的王崇刚投去友好目光，他可不想去派出所耽搁时间。王崇刚假装没看见肖杜林眼光，他可不想和这些人产生任何瓜葛。

“你们和伍梅丽的私人借贷关系属于民事纠纷，况且当事人现在不在场，你们可以通过法律途径申讨，刚刚那种言语威胁和现在这种打扰别人正常工作的行为都不可取，明白吗？”张毅呵斥道。赶紧逼走这帮人，刚刚才准备吃午餐，接警不可怠慢，据他判断就是简单的经济纠纷，现场就可以解决。

“走，吃饭去——”肖杜林挥挥手，干耗着也没意思，伍梅丽肯定是躲了，再想办法吧！

“肖杜——，肖老板，详旭公司你们最好不要来了。”肖冯杰以警察的身份，外甥的口吻对舅舅忠告。

“嗯——好——”肖杜林干脆回答，详旭公司不能来了，至少不能这样明目张胆的来，伍梅丽肯定是要找的。

有人带头撤退，其余的也杠不住，纷纷起身准备离去。冤有头债有主，老在人家公司耗着也站不住理，再说伍梅丽只是个打工妹，现在才查清公司又不是她开的，骂娘，被她骗了。

张毅对每家带头的打了招呼，告诫他们别来详旭公司给人添堵，恩威并重的关心大家应该走法律途径讨要借款，反正是不要闹到警局给人民警察添麻烦，警察事情多了去了，没空调解这种调解不清的纠纷。

目送这群人离开，经理室一地烟头矿泉水空瓶，肖冯杰如释重负，安慰王崇刚放心，人民警察随叫随到，有事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