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咱大宋朝自有国情是以文抑武,所以七品的县令来到五品宁远将军的军帐中,却当仁不让地坐在了首座上。
军帐的主人刘潮宗,在古守元没有命令之前,只能站在旁边,连坐都不敢。
古守元夹了一筷子鱼,再来一口酒,这才说道:“刘大人,且坐下,本官有些疑惑,想请刘大人解惑。”
刘潮宗道:“不敢,请大人赐教。”
“本官虽是文官,但也略度过基本兵书,这池塘之中扎营,是否有些不妥?”
刘潮宗赶紧恭敬地说道:“大人所虑甚是,本官也知不妥,但这方圆十里之内,尽是山峦碎石,唯有此处略为平坦,实在是情非得已啊。”
“不过请大人放心,小人也知道此处扎营不和兵法,所以在扎营之前,特别让人对此处及四周进行了大量的侦查,确定无误后才选定此地的。”
“具体说说。”古守元显然对于刘潮宗的笼统说法有些不满。
“是,大人。自古安营扎寨,有四点最为关键,一为防火,二为放水,三为防攻,四为防困,针对这四个方面,小人都分别找人进行了详细侦测。”
“首先是防火。这营地下方为累积的卵石而非泥土,导致营地方圆百米内无树木生长,仅有稀疏杂草,不足以放火。而且小人在扎营的第一时间,就让人在营中制备了四口大缸,从远处溪流挑满了水,用于防火灭火。”
“其次是防水。营地方圆十里之内,有山溪三条,水量最丰的也仅有丈许宽,不足一尺深。且河道并无异常突出,表示上游并未蓄水,因此贼人无法放水来淹。”
“第三为防攻。小人也曾追随岳元帅历经战阵百场,所立营寨规格皆严格按照岳帅的要求,栅栏两丈,四角瞭楼,即使是当年的金人大军也对此营寨毫无办法,更何况是区区一群毛贼。”
“最后的防困,就更无需担忧。且不论寨中粮草饮水足够一月之用,在立营之初,小人已派遣斥候,前往府城报于了禁军指挥使宋大人。最多三日,宋大人即可率军抵达,即使贼军引来千军万马,也别想困死咱们。”
“另外,卑职还特别了解过,朝廷历次征剿青冈寨,都是以此为营寨,从未出现过问题。”
古守元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哈哈笑道:“刘大人不仅是沙场悍将,没想到还是一名智将,本次剿匪,无忧亦。来来来,满饮此杯。”
说完了营寨的问题,古守元继续说道:“说起这青冈寨,本官,以及本官的前任,前前任,都和他们打过交道。”
“这是一股悍匪,武力强劲,悍不畏死,朝廷曾经安排了十二次攻伐,阵仗最大的一次甚至是由原兵部侍郎冯源冯大人亲自带领的九千禁军。虽然剿灭了绝大部分的山匪,但最终还是被拦在了山寨之外,最后也是无功而返。”
刘潮宗点点头:“大人所说甚是啊,我也曾听闻过这青冈寨的贼名,确实当得起悍匪二字。”
古守元朝着临安的方向抱了抱拳:“这次是陛下亲自下旨,要求我们务必剿灭这股山贼。各处调动的兵马,恐怕这次会超过以往任何一次。刘大人,咱们作为先锋军,要以稳为主,看住他们别让他们逃走就是大功一件,切勿浪战啊。”
刘潮宗深以为然地应道:“古大人放心,下官心中有数。”
古守元酒足饭饱之后,满意离开。在自己爱妾的伺候下,很快进入了梦乡。
整个营寨很快安静了下来,唯有巡逻士兵沉重的脚步声,连绵不绝。四角瞭望楼上的军士,皆是目力超群之辈,都警惕地望向四周,丝毫不敢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