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事宜安排妥当,时间也提上了日程,瑾年坐在本来准备给姜杼的马车上,里面虽然陈设简单却也干净整洁,还有淡淡的檀香萦绕。
瑾年在车里,姜杼为了避嫌自主到外面驾车,本来要给姜杼驾车的秦九便只得从旁骑马。
她这几日都没有休息好,平日在小院里,困意来了还可以小憩一会,但在马车中一路颠簸,纵使困意让脑袋有些发昏却也无法安睡。
而这里实在空荡,连本消遣时间的书也没有,只得盯着马车上的茶盏发呆,因为道路总有小石子的原因,茶盏也跟着马车左右摇晃。
看了许久,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瑾年抬手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缓缓掀开帘子,映入眼帘的就是骑着马的秦九。
秦九也下意识的回头对上瑾年的眼睛,然后无措的拿着缰绳往前走了一点,错开视线。
瑾年看着外面郁郁葱葱的树木,顿时觉得心里有些舒爽,就是这马车跑的属实有些快,晃的人头沉的更厉害。
日夜兼程连续赶了两天路,任谁都要受不住,瑾年在马车上难受的紧,她几度想要与秦九换一换,骑骑马活动活动筋骨但都被他拒接。
队伍在一处空旷的地上暂且停下,瑾年赶紧抓住时间再次说道:
“秦九,我们两个就换一下,你给姜大人说说,让他也在马车里休息休息,拜托了。”瑾年双手合十抱在胸前,正眼巴巴的看着秦九。
许是从不曾和女子相处的秦九看她这样子,有些羞赧,转身别过头去:“谢姑娘就快别为难我了,是大人不让你骑马,我只听大人的。”
瑾年哼了一声,到处闲逛。
姜杼刚看完昭宁出来,脚步走的极慢,脸色十分不好,看见他这副样子,便觉得有什么事,本不打算说话的她,转而关切的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姜杼面色凝重,语气有些低沉:“这几日舟车劳顿,只顾着赶路,殿下此时发了高烧,随行的大夫诊出殿下是伤口发炎所致,但是不便查看伤口。”
瑾年下意识就问道:“为何不找我?”
姜杼眼睛一亮,顿悟:“倒是我糊涂,忘了还有你这个高手在。”
说到行医瑾年脸上顿时严肃:“带我去看看吧。”在救治人的大事上她从不含糊。
躺在马车里的昭宁脸色十分苍白,额上冒着层层细汗,连嘴唇也白的毫无血色,瞧着如今全然是意识不清的样子,蝉衣急得眼泪蓄在眼眶中,拿着帕子用水一遍遍帮她擦拭脸颊。
因为是姜杼领着,没人拦瑾年,她手扶在昭宁的脉搏上,跳的不但弱,还有一些杂,情况不是很好:“这么烧下去定然要出事,姜大人,劳烦您再去多打些冷水来。”
姜杼应了声快步出去。
接着瑾年掀开昭宁的胳膊,左手握在她右手腕偏上的一点位置,右手食指和中指的指腹沿着右前臂内侧正中一一自腕横纹推至肘横纹,接着对蝉衣说道:“等下你按照我的动作做四十九下,然后再用食指和中指的指面沿着左手前臂尺侧,自肘关节推向腕纹尺侧,连推四十九下。”
说完后将昭宁的胳膊递到蝉衣手里,拿出随身带着的银针,这是她父亲走时交给她的,说是母亲生前常用的银针,极为珍贵,所以瑾年几乎从不离身,将银针摆好,她缓缓扎向少商,商阳,大椎这三个穴位放血。
蝉衣在一旁紧张的看着,眼睛死死盯着,知道现在情况不好,不能阻拦,但也怕她会对自家公主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来。
经过瑾年的一番操作后,昭宁的烧很快就退下去,脸上也恢复了些许安详,表情舒展开来,蝉衣跟着松了口气,屈膝对着瑾年施以大礼,从心里也开始对她产生好感:“多谢谢姑娘。”
“医者仁心,这是我的该做的,可否让我看看殿下的伤口,也好帮殿下清理一下。”她问道,伤口溃烂是最容易感染。
“那就有劳姑娘了。”蝉衣自然不会阻拦,只在一旁候着。
瑾年解开昭宁的衣服,她身上大大小小竟有很多伤疤,有些看着已经好了,是留着浅浅的印子,有些是新结的疤。
一时间她心里有些莫名的感触,她以为贵为公主,作为大乾最尊贵的女人,该是肤如凝脂,光滑细腻的,却不想满是伤痕,或许她也早该想到,一个武艺高超敢上阵杀敌,亲自彻查这么复杂案子的人,又怎能是一般女子。
瑾年的手放的很轻,昭宁身上那两处没有取出铁片的伤口都在背上,在给她翻身时,瑾年尽量避着其它伤口,左肩扶着她时被重重拉动了一下,一阵刺骨的痛让她暗暗咬紧自己的牙,看来她肩头这处的伤也不简单,已经有些碍事了。
其它伤口上了药都在愈合,唯独这两处十分醒目,因为铁片没有取出,怕伤口会愈合所以一直不敢上药,尽管蝉衣清理的很好,但还是红肿的可怕。
“帮我取些烈酒来。”瑾年说道,这伤口蝉衣平日里只用清水擦擦,但是清水哪有什么用,烈酒更好些。
瑾年用棉球沾着烈酒在伤口处擦了一遍,然后换了新的布条将伤口和衣服隔开,并且嘱咐蝉衣:“平日里叫公主多侧躺着休息,尽量少让伤口被按压。”
往外走瑾年刚打开马车上的门,姜杼就在一旁伸出手,他一直都在外面等着。
刚要伸出左手去扶他的瑾年不自然的又用右手扶着他走了下来,姜杼心细,一下子就看出了她左肩不舒服的问题,向前跨了一步换了一个让她舒服些的位置。
落地以后瑾年很快收回手,她看向姜杼:“我们还有几日才能到京城?”
“这些时日我们走的都是近道,最快两日就能到了。”
“好。”瑾年默默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