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耀山的学习很规矩,这些中规中矩的学习方式与瑾年从小到大的自由随和不同。
足有月余她才适应其中,而在这种人才齐聚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能人,瑾年自知不是那话本子里天赋异禀,超脱凡尘的天才,所以十分努力。
山里的课程安排繁忙,每日还要去照料药园,瑾年有时觉得累,但却格外喜欢这种感觉。
还记得小时候父亲是扬州城那一片最好的大夫,当地有一个地主,家里大儿子不学无术,惹猫逗狗,看见书本就厌烦,奈何地主家中有钱,花钱将他放了好多地方,可最终都是无功而返,因为这大公子不服管教过两日便叫人退回家,实在没法子,竟病急乱投医,把他放到父亲门下当弟子。
那时除去自己,父亲底下还有两个弟子,一个是余温舟,另一个在后来家中落难时举家搬迁到了别处去,还有就是地主家的儿子,虽然只学了十天,却是瑾年忘不了的黑暗日子,毁坏药材,差点就酿成人命大事,撕毁药典,瑾年心疼了好久,后来用了好长时间才修复了一半。
而余温舟自幼父母双亡,即是瑾年父亲的弟子,也是义子,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就如兄妹一样,关系非同一般。
她如往常一般,收拾完赶往药园,同她住在一个院子里的几人今天都不去药园,所以只能一人前行。
药园靠近后山,路程较远,幸而瑾年习过武,走的步子也快,还不觉得累。
学院学风严谨但纪律不严,即便是用武私自斗殴也不会禁止,反到可以成为很好的治病素材。
药园硕大,所以显得人格外小,瑾年目不斜视直勾勾的往前走,“谢,瑾年”忽然身边传来试探性的叫身。
她诧异的回头看着叫她的人,是个明眸皓齿,眼神透亮的女子,眼里带着一丝认出她的欣喜:“真的是你,瑾年。”
“姐姐是……”瑾年还在发懵,那人便先自我介绍道:
“是我啊,苏玖儿,你忘了,当年我家里出事,便到京城来投奔亲戚,后来家弟考取功名,家里的条件也得了改善,要不是师父当年教我习医,我也没有机会考入了穹耀山。”
“苏姐姐。”瑾年高兴的一把抱住她,这便是她父亲收的那个家中落难搬走的弟子。
“师父和小舟师兄还好吗?”苏玖儿问着,霎那间眼眶通红,细细算来那一别也有五年多了。
瑾年心里一阵酸涩:“爹爹去年走了,小舟兄志在四方,比起呆在一处,他更喜欢云游四海去救治各地的穷苦百姓。”
“啊,师父怎么走了,”苏玖儿疼心,“我曾托人给你们捎过很多信,早两年还有回信,后来就彻底失去了联系,我也不知你们过得好不好。”
“许是后面搬了家吧,信就来不了了,你如今过的还好吗?”瑾年握着她的手。
“如今到还可以,我们一家人本来不多,之前寄居苏家,后来弟弟有了俸禄就搬出来了,我之前给京城中的一些官家女眷治过小病,也拿了不少报酬。”苏玖儿说话不疾不徐,以前就是温温柔柔,现在也不曾改:“对了,瑾年,你在这里可还习惯,在过几天就可以下山了,你想出去吗?我陪你到京城逛逛。”
学医的目的就是为了治病救人,所以穹耀山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开设下山的通道,让医者自己去体会医道,至于治不好人,根本就不用担心,穹耀山从不收废物。
瑾年想到自己来京的目的,点点头:“辛苦苏姐姐了,对了,我想和你打听一件事。”
“何事?”苏玖儿心疼的抚平瑾年褶皱的衣角,眼里含笑眉目温润。
“姐姐可了解杳华族?”瑾年面上表情疏散,像是只寻常问问。
“这穹耀山便是杳华族当年祈求陛下建立的,杳华族的现任族长叫?素,称她当世神医也不为过,而且她每年会有三个月来山上授课,还有前任族长叫沈寸亿,这穹耀山不少先生都从杳华族来,我就知道这些,也是大家都知道的。”
听到沈寸亿瑾年眼睛暗了两分,“那?素是沈寸亿的女儿吗?”
苏玖儿摇摇头:“沈族长只有一个儿子,叫沈澈,不善医术,但是对于经商之道实在厉害,这穹耀山的开支一半靠朝廷,一半靠沈澈,而这?素族长便有些神秘,身世不明,但医术高深,当真不是常人能比的,还深得陛下信任。”
在她说的这些话里,她已经连着夸了这位?素族长两次了,瑾年越来越好奇了。
不过她还有个疑问:“那这个?素多大啊?”
苏玖儿想了想,道:“应该与我一般大,年长你两岁。”
如此年轻便被称作神医,到还真是个奇女子。
五月初,天气渐暖,到了下山开放日,没有时间限制,只要赶在六月初参加完季考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