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自己多年的好兄弟向及耀,这么多年真是没怎么变,年轻的他又黑又瘦,24年30岁的他,变宽了也没那么黑了,但真是没咋变。
“真嫩啊。”孟然笑嘻嘻地伸手去掐向及耀,对他脸上浓浓的绒毛毫不嫌弃,这玩意与青春痘无异,还会长的人烦恼,不再长的人羡慕。向及耀面露惊恐,要知道十多年前,同性恋还没被老美玩出花来,在江南省的小县城,更是个隐秘且诡异的存在。
孟然被向及耀的反应逗笑了,看来今天的自己让好兄弟格外惊诧,那就要适可而止了。
孟然便和向及耀说要去买水,他要好好参观参观自己的母校,顺便捋清一些思路。
向及耀提醒孟然两点十分就要上课,孟然抬起手,发现没有手表。为免再让向及耀看出自己的反常,他用右手挠起了痒,位置就在他原本想看手表的左手手腕。
挠完痒,他想起高中教室,课堂后面挂着时钟,他转头一看,现在已经两点整了。
午休时间结束了。十分钟后就要上课,向及耀也只是提醒他快到点。看来以前经常不听劝,故意迟到早退。不过这种事,以后不会有了。
向及耀见孟然好好坐在座位上,心里也来不及奇怪。因为这堂课是历史,向及耀是历史课代表,这回的月考却错了好几道不该错的题,这堂课讲试卷,他担心历史老师责怪还来不及呢。
孟然看了看向及耀拿出来的书——历史。孟然也拿出书。
“历史”
“必修二”
“人民教育出版社”
一张爱迪生的相,那个无人不知的发明家,白发苍苍。很熟悉,太熟悉了。
必修二,难道是高二么?这问题不能问向及耀,不过孟然不急,因为他知道这堂课他就能搞清自己现在读几年级,今年是几几年。
果不其然,历史老师还是那个印象中那个胖胖的中年人,除却发际线有些高,其人十分精神。
“你们都高二了,也要有点紧迫感了。虽然历史不是主科,但是你们也要花点心思在历史上。再说了,都分科了,也没有主副科之分了。一百五的卷子要考,一百的卷子就不考了?”
历史老师陷入自己的喋喋不休,孟然也忍不住感慨,熟悉的感觉。不论是理科还是文科,每一个政史地或者生物化老师,都会变相给自己的科目叫屈,即便学生们心里真没把政史地当什么副科。
高考,哪一门不行都得完蛋,至少在这个县城,几十年也看不到一个怪才,偏科也不能阻止高校对人才的垂涎,恨不能即刻破格录取。
都是芸芸众生,平平凡人,遵循的还是木桶效应,而非长板效应。
孟然在感慨中,也知道了今夕是何夕。
高二,现在这个气候,那就是上学期了,那就是 2011,那就是他孟然 16岁——等等,脑子忽然有些疼,孟然疼到迷糊,不自禁地趴在桌子上。
向及耀见怪不怪,孟然这小子上课就睡觉,连他比较感兴趣的历史课也不例外。可气得是,他就是这般,历史考试也经常拿满分。也没人怀疑他作弊。
一来,班里都知道他大孟高风亮节,学习垃圾也从不抄袭;二来,班里能在历史这一科上考过他的没有,历史课代表向及耀也不行,即便怀疑他抄袭,也无人可抄。
孟然迷迷糊糊,疼感越来越轻,脑中也越来越清明。十六岁的记忆原本模模糊糊,现在好似一间原本没有一丝光亮的房间,打开了一盏灯,十六岁的记忆清晰明了。
他抬起头,那些背对自己的同学,每一个名字一一对应。孟然又兴奋又好玩,他一个一个名字去对应心中的记忆。对到最后,他拍了拍向及耀,小声一句:“班里是不是还有谁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