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冬花想的是,与其收养别人家的,不如选择自己家的。
陈冬花把这事跟二儿子夫妻说了后,他们是同意了的,不成想现在孩子出生了,这夫妻二人却反悔了,还闹得人尽皆知。
赵锦恬悄悄下床,朝着屋外走去,她想看看外面发生的事。
“别打了,村长来了!”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句。
不多时,一位看着四十多岁的男子走了过来,看到扭打在一起的人,立刻气得跺脚,大声吼道:
“哪有做人儿媳的竟敢公然殴打自己的婆母,这简直就是大不敬,大不孝啊!”
“张氏,还不快住手!”
“你们快把人拉开!”
村长在村里颇有威望,大家都听他的。
村长发话了,张母和张小兰才双双被人拉开。
“村长,你来了正好评评理,赵家大丫头还未成亲就生了孩子,现在人也要咽气了,留下两个野种让我女婿一家养,这是何道理?”张母愤恨地道。
“村长,我……”张小兰话还没说完,就瞧见站在人群外,脸色苍白得吓人的赵锦恬,当下尖叫一声,“鬼啊!”
周围的人被她吓了一跳,纷纷转头看去,大白天的怎么会有鬼?
只见赵锦恬满脸苍白,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似的,正一脸虚弱地看着他们。
众人露出惊讶的表情,目光都集中在了赵锦恬身上。
大家心里都很疑惑,她不是病入膏肓了吗?怎么现在还能下床行走了?这是又活过来了?
陈冬花此时的头发凌乱不堪,身上的衣裳也皱皱巴巴的,脸上更是有多处被张母和张小兰抓伤的痕迹,但她自己却丝毫未觉。
当陈冬花看到自家闺女时,激动得立刻跑上前去,一把扶住了赵锦恬,关切地问道:“大妹?你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
“早上看起来快要死了,现在竟然好了?”张小兰嘀咕道。
“之前不会是装的吧?”张母说道。
“不像,脸色白得跟鬼一样,装不出来。”有人反驳。
村长大手一挥,“行了,都消停会,安静!”他瞪了众人一眼,然后走向赵锦恬。
“大丫头,你好点了吗?”村长关切地问。
赵锦恬虚弱地点点头:“二叔,我好多了。”
村长赵亚昌是原主的二叔,原主的父亲赵世昌两年前去世了。
村长点点头,“别在外头吹风了,你回屋休息去吧,得坐好月子。这里的事我来处理。”
说完就让陈冬花扶着赵锦恬回屋了。
待她们走后,村长转过身对着张小兰怒目而视,厉声道,“张氏公然殴打婆母,是为大不孝!”
一旁的张母护急忙护在在张小兰身前,理直气壮地道:“赵大妹未婚生子,按照村里的规矩应当浸猪笼。”
听到这话,村长不禁冷笑一声,语气坚定地回应道:
“太后娘娘当初便是未成亲前就生下了新帝,按你的意思是,太后娘娘也得浸猪笼?”
冒犯了太后,张母吓得结巴起来,“我我我没有……”
众人这才想起刚册封的新太后和刚登基不久的新帝在十几年前也曾这样被人羞辱过。
先帝和太后琴瑟和鸣、举案齐眉,为此先帝发布诏书:未婚先孕者、寡妇怀孕者,如找不到孩子的生父,无人愿娶,无法再嫁者,可到衙门办理女户,独自抚养孩子。家族宗人不可动用私刑。
只是这样的诏书,被门下省驳回了,不能称为诏书,先帝无法冒着朝局动荡的风险,将门下省一干官员全部罢黜,只能不经过中书门下,使用中旨发出命令,不过这样的旨意没有太大权威性和正式性,底下的官员有权拒绝执行。
后来先帝在朝上的地位稳固,再次发出这样的诏令,官员们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接受了。
村长冷冷地看着张母几眼,然后对着众人郑重的说道。“未婚生子这事,以后休得再提了!”
“大周历来以孝治国,张氏殴打婆母,犯了七出之条,去祠堂门前罚跪三个时辰。”
“如有再犯,赵家要休妻,我作为村长是第一个支持的。”
村里人都听得出来,村长这是给赵家大房撑腰,虽然两房早就分了家,赵世昌也没了,可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赵字,打着骨头连着筋呢。
张小兰听到这样的惩罚,求救眼神看向赵仲锋。
赵仲锋眼神闪躲不看张小兰,他之所以反悔不养大妹的孩子,是因为前两天无意间偷听到娘和大哥的对话,让他知道了赵大妹不是赵家的孩子,是娘在外面捡回来的。
当时的赵大妹刚生产完,就剩下一口气的样子,娘十分紧张,怕女儿挺不过去,跟大哥说漏了话。
原来大哥也早就知道这事,全家只瞒着他和小妹。
他心里气极,赵大妹都不是他的亲妹妹,他凭什么要养她的孩子?凭什么要帮她承担后果?
娘还让大哥上山碰碰运气,看是否能猎来野味给赵大妹补身子。
趁大哥出门了,赵仲锋就去找了娘,跟她说起这事,可娘不同意,也不准他把赵大妹的身世告诉众人。
后面张小兰知道了赵仲锋的心事。
赵仲锋同意了妻子的提议,把这事闹大,把赵大妹逐出家门,不能让这祸害继续留在家里。
只要有她在,娘永远看不到他,他也只能是万年老二无人疼。
不理会赵仲锋夫妇心里如何作想,村长招呼着众人往院外走去: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该干嘛就干嘛去。”
“不要东家长西家短的影响了村里的风气。”
“地里都旱得不成样子了。”
“闲得没事就去河里多挑水灌溉庄稼。”
“要尽自己的所能,不能让收成真的减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