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这句话听懂了,姆妈教的书里面,这是亲人的意思。
是妈妈的爸爸。
苏言转头看向了姆妈,没有说话。看见姆妈轻轻点头才转移视线看向苏迟暮。
从椅子上跳下来,站在姆妈身边拉着姆妈的衣角小声说道:
“外公”
苏迟暮皱眉,苏家的孩子,怎么能被养的这般小气。摆了摆手,身后有人来到了苏言旁边将她抱起。
“陈家付你的薪水,你就该回陈家了。这个孩子既然姓了苏,往后,你就不用管了。”苏迟暮转身往外走,苏言只觉得这句话不对,但是她不够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就身体腾空,被抱着走在苏迟暮的身后。
从来没有离开过姆妈的身边,苏言终于开始她来到苏家的第二次哭闹。
第一次是三岁睡醒没有看见姆妈滚下床撞倒了花瓶被划了不小的口子,缝了针。
第二次,是离开生活了几年的院子和陪伴了自己的亲人。
“姆妈,姆妈陪我!”
“她只是下人,配不上这个称呼,苏小姐。”
“姆妈!”苏言开始挣扎,拳打脚踢想要脱离这个陌生人的怀抱,这是她看见的第三张脸。
“什么时候知道该说什么话,再带过来。我亲自教。”苏迟暮挥挥手,苏言的视线里除了不见得姆妈,也不见了第二个,只剩第三个人了。
花了快一年的时间,到底是小孩子,接受能力强。
苏言脑子里,除了姆妈,和称呼,多了一个看不见的叫做分寸,阶级的东西。
她学会了怎么拿毛笔写字,怎么写苏言。棋子应该怎么拿,怎么放,什么是规则。琴码怎么摆放,什么姿势是标准。
她不太记得起姆妈了,
他们说她应该叫她陈姨。陈姨教过怎么踢毽子,怎么跳绳,怎么下五子棋,怎么画小人牵着大人。
第三个人说,我应该叫他李管家。
李管家还说,接下来他要送我去外公的地方。
以后会是外公教我,
他会教我国画,
让我不能画从前那种火柴人。
他会教我泡茶,
让我不能喝从前那种甜水。
还有很多很多,我不知道我应该做什么,身边有人带着我去做什么,我就应该去做什么。
虽然李管家说,陈姨教我画的火柴人毫无意义。
我听不懂。
那是我和姆妈,
他也听不懂。
他只是告诉我,没有姆妈,只有陈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