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说一次已经耗尽陈锦随的勇气，他轻轻摇摇头，长睫扑簌不停，抿唇，“没什么……”

镜鸢悄悄勾了勾唇角，很快放平。

过了一会儿，陈锦随渐渐有些失力，他停下脚步，轻轻拽了拽镜鸢的手。

镜鸢在前，陈锦随在后，他正站在楼梯平台上，细碎的暗光打在脸上，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身上仿佛踱上一层暖光。

两人中间隔了两层台阶。

镜鸢回身居高临下看着他，可能是因为爬楼梯的原因，少年脸色不再是病态的苍白，而是透着红润，眼角有些发红，额上冒出细小的汗珠，正扶着墙轻轻喘气，胸口微微的起伏，看起来乖巧又惹人怜爱。

镜鸢呼吸一滞，几秒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往下走下一阶，在他面前站定，轻声问他：“累了？”

他们租的是城边村老旧小区，没有电梯，而他们住在8楼，现在才到4楼。

陈锦随舔了舔干涩的唇角，几不可见地点点头，轻声细语的，“要、要不然，你先上去吧，我歇会再走……”

他是真的有些走不动了，腿脚有些发软，平时家里的菜都是镜鸢姐买好的，除了必要时候，他真的很少出门，爬上爬下真的累死。

镜鸢没回答，晃晃陈锦随的手，看着那双漂亮的眼眸，“我背你回去？”

陈锦随缓缓眨动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和她对视，耳根又红了一些，软声道：“我、我我休息一下，待会自己走就可、可以。”

是她太孟浪了？

小少年都不敢对上她的眼睛了。

漫长的岁月中，除了父神，镜鸢几乎没怎么和男子相处过，不知怎么对待男子。

本想直接抱着少年回去，又怕惹恼少年，不敢有下一步动作，只能直愣愣站在原地。

“行，那我和你一起休息，等下一起回。”

如果是陈锦随一个人，他可以歇很久再慢慢走回去，但现在多一个人等着，他无法心安理得歇着，干脆一咬牙，松开扶着墙的手，直起身子，突然眼前一阵眩晕，直直向镜鸢怀里扑去。

怀里多了不属于自己的温度，镜鸢身子僵硬，低头看着乌黑的脑袋，隐隐嗅到一丝浅淡的橘子果香，夹杂着清新的柠檬香味，闻起来甜而不腻，好闻极了。

圈着陈锦随手腕的那只手下意识收紧，另一只手僵直垂在身侧。

耳根却烧了起来。

没有和异性有过亲密接触的万年单身狗纯情得不像话，只是无意间和异性贴近了一些，耳朵红得像是着了火。

陈锦随靠在镜鸢怀里，闭上眼睛缓了缓，声音很轻，“镜鸢姐，我就靠一下就好了，冒犯了。”

不知是他经常不吃早饭还是什么，只要过于用力直起身子都会有一种眩晕感，即便不是蹲着起身。

镜鸢低低嗯了一声，眼神没有焦距，落在表皮脱落、斑驳的墙面。

只一会，陈锦随就从镜鸢怀里撤开，悄悄把自己的手腕从镜鸢手里移开，手扶着墙支撑自己，清醒过后回想起自己扑进镜鸢怀抱还赖着不走，忍不住红了脸，低着头不敢看镜鸢。

人一离开，镜鸢就感觉怀里空落落的，心里有些怅然若失，鼻尖依稀还萦绕着少年身上淡淡的香味。

陈锦随抬脚往上走。

镜鸢猛然拉住欲上楼的陈锦随，对上他略带诧异的眼神，语气十分认真，“锦随，我背你回去。”

没等陈锦随回答，镜鸢语速飞快：“不然我就抱你上去。”想了一秒，她又补充道：“公主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