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蕾,都以各种理由拒绝了我,家里太忙了,外面太冷了,进城不方便。
后来,我才知道,暑假的时候,她失去了她的父亲,她一个人既要安抚母亲的情绪,又要应付村里来吊唁的亲朋好友。
我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我的热情没有收到回复。
我嘲讽自己不自量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随后便渐渐少了联络。
寒假快要结束的时候,小蕾主动联系了我,她问我,什么时候回学校,一起吧。
我看着那条短信笑的像个傻子,觉得这两毛钱一条的短信是她主动发给我的,她肯为了我花两毛钱,那我们就还有可能。
为此,我特意跑到火车站,排了老长的队,退了之前的卧铺,又买了一张和小蕾同一天的硬座票,还特意让工作人员给我选了个靠窗的位置,万一要跟小蕾旁边的人换座位,靠窗的位置更有话语权。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
小蕾的票是三连坐的靠过道的位置,中间是一个胖大姐,靠窗是一个中年大哥,他俩并排一坐,就只剩下半个位置了。
小蕾尴尬的笑着,说大姐你能不能往里坐坐。
大姐豪爽的笑着,“再往里,就坐大哥身上了!”
我赶紧把小蕾的行李箱放到行李架上,又掏出票给那位大姐看,“不然咱俩换一下吧,我的座位靠窗,两人位的!”
大姐看看我,又看看小蕾,了然于心。
替大姐帮行李换到另一节车厢,我便顺理成章的坐到了小蕾旁边,将小蕾和那位中年大哥隔开。
小蕾礼貌的跟我说谢谢,我心猿意马的笑着。
从我们县到BJ,足足26个小时的硬座,跨过了一天一夜,我感觉自己坐的屁股发疼,双脚肿胀。
可是我没有觉得辛苦,只盼着火车能慢一点开,最好坏在路上。
凌晨的火车更加熬人,旅途的疲惫让人精神恍惚,车厢里白亮的灯光又晃的双眼发木,过道里也站满了人,嘈杂的声音令人心烦意乱。
我看着小蕾,她已经很累了,双眼闭着,一会儿往外倒,一会儿往里倒。
她座位边上站了个大妈,用胳膊撑着座椅,把头靠在手上小憩。
这样就使得小蕾每次往外倒的时候,脑袋都撞到那位大妈的肘子上,撞得生疼。这样反复几次后,她便潜意识的往里倒。
我小心翼翼的往外坐,好让自己肩膀的高度刚好和小蕾的脖子齐平,这样小蕾在倒过来的时候就能刚刚好靠在我肩上。
小蕾的脑袋压在我肩膀上,终于能保持很久不醒来了,可是我的肩膀酸胀无比。
我没有抽离,乐在其中。
我像一个变态一样把脸靠在她的脑袋上,还转头闻了闻她的头发的味道,在旁边的人看来一定亲密无比吧,我甚至有些得意,虽然那会儿醒着的人着实不多了。
说实话,她的头发没有那么香,甚至混杂着车厢里的汗味、烟味,可是那时的我闻到的,全是荷尔蒙的味道。
我中间间歇的眯了一会儿,忍着困意和尿急熬到了天空发白。
期间旁边那位大哥醒来一趟,还说:“你女朋友睡眠质量挺好啊!”
我微笑默认,没有接茬。
车厢里开始卖早餐的时候,小蕾醒了,发现自己靠在我肩上,不好意思的回正身子,用手拢了拢自己的头发。
我站起来,像个真正的男朋友那样问:“你喝水吗?”
小蕾没有回答,我便拿着她的杯子去接水。
回来的时候,发现小蕾买了两份早餐,火车上的早餐,5块钱一份,在那个时候并不便宜。
只有一碗白粥,一份咸菜和一个包子。
不知道是因为疲倦、饥饿,亦或是小蕾,那餐早饭吃的特别香,虽然粥是温的,咸菜是凉的,包子馅少的可怜。
吃完早餐,我扛不住了,靠着座椅背呼呼大睡,期间好像倒在小蕾身上了,她也没躲,用身子撑着我。
我一直记得那天上午的那个场景,九点二十三分,阳光透过车厢玻璃打到餐桌上,我穿着黑色夹克,靠在小蕾身上,小蕾穿着粉色棉服,手里拿着《民法学基础》,红色书皮,车厢里播放着张学友的《祝福》。